金属箱的红光在墙面上投下血一般的影子,00:00:59的数字每跳一下,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
沈扶黎被裴玄澈护在臂弯里,能清晰听见他胸腔下急促的心跳——不是恐惧,是绷紧的弦即将断裂的震颤。
"那家伙说'真正的答案藏在最熟悉的地方'。"裴玄澈低头时,眼尾的泪痣扫过她发顶,声音压得极低,"你记不记得三天前我们躲追击时,猫过的废弃机械堆?"
沈扶黎瞬间点头。
那堆锈迹斑斑的破碎机和传送带,是他们在工厂里最常利用的掩体,金属外壳被子弹打出的凹痕还在,当时她的珍珠发夹就是在那附近弄丢的——可方才视频里,那枚发夹正躺在面具男的桌上。
林修突然从地上站起,指节捏得发白:"我跟你们去。"他的声音像砂纸打磨玻璃,"如果那堆废铁里真有东西,我应该比你们更清楚。"
三人贴着墙根移动时,通风管道里的金属摩擦声更近了。
裴玄澈的手始终按在后腰的枪柄上,沈扶黎能感觉到他肌肉的每一丝紧绷——那是常年在危险边缘游走养成的本能。
废弃机械堆在工厂西北角,庞大的破碎机像头沉睡的巨兽,传送带耷拉着生锈的链条。
沈扶黎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破碎机底座的砖石,就发现最边缘的一块明显松动。
她抬头看裴玄澈,后者微微颔首,她便用力一抠——
砖石下的空隙里,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裹着油布,封皮上的霉斑在手机冷光下泛着青灰。
沈扶黎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缩。
"是'幽影'的实验记录。"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药物配比,"这是当年他们在东南亚做人体实验的日志......"翻到中间某页时,她突然顿住,"裴玄,你看这个。"
裴玄澈俯身,就着手机光看清了那行用红笔圈起的名字——陆承川,后面跟着一串职务编号:S级项目总负责人。
"陆总?"林修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不可能,他三年前才回国接手陆家......"
"顾小北。"裴玄澈直接拨通助理的电话,"立刻比对这本子上的笔迹和数据,和我们之前截获的幽影信号发射器数据做交叉验证。"
手机开着免提,顾小北的键盘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等等......靠!
裴哥,这笔记本的时间线从五年前延续到三个月前,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三天前!
和我们上周在码头截获的加密文件里的实验参数完全吻合!"他倒抽一口冷气,"那老小子一直说自己是帮忙查幽影,合着他才是幽影在国内的话事人?"
裴玄澈的指节抵着下巴,喉结滚动:"陆总现在人在哪儿?"
"他说在工厂外围布防,防止有人突袭。"沈扶黎突然冷笑,指尖敲了敲笔记本上"陆承川"三个字,"但刚才面具男展示的东西里,有我落在酒店的发夹——能进我房间的,只有那天说要'帮我检查安全'的陆总。"
通话声戛然而止。
裴玄澈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陆总"。
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举到三人中间。
"查到什么了?"陆承川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沉稳,像深夜里的大提琴,"我让手下去东边仓库清场了,你们那边安全吗?"
"安全得很。"沈扶黎捏着笔记本的手青筋凸起,"陆总,您说您在保护我们,可为什么有人能拿到裴玄的袖扣?
那是他上个月在巴黎定制的,全球仅一对,除了我和他,只有您那天说'借去看工艺'的人碰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打火机的轻响。
陆承川吐了口烟,语气甚至带了点笑意:"小黎,你该知道,在这行混,没有绝对的干净。
但我可以保证——"他的尾音突然冷下来,"你们现在站的地方,三分钟后会被十架直升机的探照灯扫成白地。"
裴玄澈猛地抬头,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果然看见远处有光点正在逼近,像一群扑火的飞蛾。
"分头走。"他当机立断,把沈扶黎的手塞进林修掌心,"你带她去南边的废料堆,用传送带做遮挡。
我去工厂深处找逃生通道,五分钟后在地下排水口汇合。"
"裴玄——"沈扶黎刚要开口,就被他按住后颈,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相信我。"
他转身时,黑色大衣扬起凌厉的弧度。
沈扶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暴雨里,也是这样的决绝——那时他为了引开追杀她的人,独自冲进了满是监控的商场。
林修拽了拽她的衣袖:"走。"他的掌心全是冷汗,但握得极稳,"他说得对,我们得先活过这三分钟。"
裴玄澈沿着消防通道往下跑时,能听见头顶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工厂的应急灯已经全部熄灭,他只能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摸索,直到在拐角处踢到一块凸起的地砖——那下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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