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车间的铁皮屋顶被风掀起一道裂缝,月光漏进来,在沈扶黎脚边投下一片银斑。
裴玄澈的手掌按在她后腰,带着体温的力道将她往废铁堆里又推了推。
身后传来皮靴碾过碎玻璃的脆响,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像敲着面小鼓。
"呼吸放轻。"裴玄澈的唇几乎擦过她耳尖,温热的吐息裹着命令,"他们带了热成像仪,情绪波动太大会被监测到。"
沈扶黎立刻咬住舌尖,腥甜在口腔漫开。
这招是她以前跟裴玄澈学的——疼痛能快速平复肾上腺素。
果然,等黑衣男子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废铁堆时,她的呼吸已经稳得像无风的湖面。
光束在他们藏身的位置顿了顿。
沈扶黎的指甲掐进掌心,余光瞥见裴玄澈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始终没往怀里的袖珍手枪挪半分——这里是张伟的地盘,枪声会引来更多人。
"操,这破地方连老鼠都没一只。"黑衣男子骂骂咧咧地踹开脚边的油桶,金属撞击声在车间里炸响,"老大说证据在维修区,我看他就是被那对狗男女吓破胆了。"
脚步声渐远。
裴玄澈率先直起腰,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铁锈:"刚才怕不怕?"
"怕。"沈扶黎实话实说,指尖却悄悄勾住他小指,"但更怕你为了护我暴露。"
裴玄澈的喉结动了动,没接话。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隔着衬衫能摸到心跳如擂:"你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车间深处传来金属门被撞开的闷响。
两人同时顿住。
裴玄澈扯下外套罩在她头上:"跟紧我,目标在最里面那间挂铜锁的屋子——林修说张伟的财务总监上周三来这里开过会,保险箱密码是他生日。"
沈扶黎拽住他衣角:"1987年5月12?"
"聪明。"裴玄澈低头冲她笑,眼尾的泪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上个月你翻我书房旧报纸时,我就知道你记住了。"
他们贴着墙根移动。
沈扶黎数着步数,第七根锈蚀的工字钢后,那扇挂着铜锁的门终于出现。
裴玄澈摸出工具包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锁芯转动的轻响混着远处的脚步声,成了最危险的伴奏。
"咔嗒。"
门开的瞬间,沈扶黎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她反手拽住裴玄澈手腕,两人同时矮身——一支弩箭擦着裴玄澈发顶钉在门框上,尾羽还在颤动。
"有人守着保险箱。"裴玄澈的声音沉得像暴雨前的云层,他将沈扶黎推进门,"去左边柜子后面,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不等她反驳,他已转身。
沈扶黎贴着柜子缝隙看出去,月光刚好照亮那道身影。
裴玄澈的西装后背被划破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紧绷的肌肉线条,他徒手接住第二支弩箭,反手掷向偷袭者——精准扎中对方手腕。
"啊!"
惨叫声里,沈扶黎的目光扫过房间中央。
深灰色保险箱安静立在墙角,密码锁上还沾着半枚血指印。
她摸出手机快速拍照——这是裴玄澈教她的,证据要留双保险。
"扶黎!"
裴玄澈的低喝让她回神。
偷袭者已经被制住,正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
她立刻冲过去,指尖按在密码锁上:"8、7、5、1、2。"
转盘转动的声音比心跳还快。"咔"的一声,保险箱弹开。
沈扶黎的呼吸陡然一滞——最上层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份股权转让书,每份的转让方都是"裴氏集团",受让方签名栏盖着张伟的私章;下层躺着个银色U盘,贴着"裴氏财务漏洞明细"的标签。
"拿到了!"她抓起两样东西塞进裴玄澈递来的公文包,"快走,刚才那声惨叫肯定引来了更多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裴玄澈抄起她往身后一带,另一只手抽出袖珍手枪顶在偷袭者太阳穴上:"带路,走通风管道。"
偷袭者抖得像筛糠,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铁格栅。
裴玄澈单手将沈扶黎托上去,自己跟着翻进管道时,后腰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是她塞进来的U盘,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管道里闷热得像蒸笼。
沈扶黎能听见下方不断有骂声炸开:"人呢?
连个影子都没?"她数着裴玄澈的心跳,一下,两下,直到管道出口的月光突然变得明亮。
"跳。"裴玄澈先落地,张开双臂接住她。
两人滚进旁边的灌木丛时,她听见他闷哼一声——刚才在管道里被铁皮划开的伤口又崩开了。
"裴玄澈你——"
"嘘。"他捂住她的嘴,目光扫过三百米外的黑色轿车。
林修正趴在引擎盖上打手势,李明的脑袋从驾驶座探出来,手指点了点手表。
"是接应。"沈扶黎辨认出林修比划的摩斯密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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