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疆缓缓点头，他深知林寒山的牺牲不能白费；阿九也轻轻呜咽了一声，表示赞同。

于是，寻找契约的想法在众人之间达成了共识。

燕无疆的断剑在掌心转了个圈：“我虽记不全，但知道有些债，活着的时候还不清，死了更得还。不能让他白死。”

阿九突然发出“呼噜”一声。

众人抬头，见他正扒着岩缝边缘，猩红的眼瞳映出陈墨心口的巫纹，爪子对着岩缝深处比划——左手握拳，右手食指点了三下，是他们约定的“有线索，跟我来”。

陈墨抹了把脸，站起来。

岩缝里的阴气像湿毛巾捂住口鼻，那阴气冰冷潮湿，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混着裂隙深处若有若无的敲击声，那敲击声像是沉重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

阿九在前面带路，皮毛擦过岩壁，发出沙沙的响；燕无疆断剑在前，随时准备劈开路中的阴祟；苏挽月的幽冥结晶浮在掌心，幽蓝的光照亮脚下的碎石，那幽蓝光清冷而诡异，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不知走了多久，岩缝突然开阔。

陈墨抬头，只见洞顶垂着钟乳石，在幽蓝光照下泛着冷白，那钟乳石晶莹剔透，像倒挂的冰柱。

正中央的石台上，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是苍溟。

他的眼瞳像两汪深潭，倒映着众人的影子，也倒映着空间税正在啃噬的寿命：燕无疆鬓角的白发，苏挽月眼下的青黑，阿九皮毛间若隐若现的透明。

“找契约。”苍溟的声音像古钟振动，那声音低沉而厚重，仿佛来自远古。

“林寒山用命换的机会，莫要浪费。”

陈墨攥紧青铜钥匙。

钥匙上的咒文突然流转得更快，烫得他掌心发红，那滚烫的感觉如同被火灼烧。

他想起林寒山常说“秘密要带进棺材才有意思”，可现在，这疯子连棺材都没留下，只留了片碎光和一句“走了啊”。

“我试试。”陈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青铜钥匙的虚影从掌心升起，刺入太阳穴。

剧痛如潮水涌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窥魂之瞳每次使用都加速衰老，这次怕是要折损十年寿命。

可当他的意识沉入黑暗，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血月高悬，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将大地染成一片血色。

狂风呼啸，像是无数恶鬼在咆哮，吹得林寒山褪色的道袍猎猎作响。

林寒山身姿挺拔，尽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但更多的是为兄弟赴汤蹈火的坚定。

他面前，苍渊如同一团浓郁的黑雾，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那黑雾不断翻滚，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恐怖。

一张古朴的契约悬浮在他们中间，材质像是古老的羊皮纸，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游动。

契约周围环绕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光晕中不时闪过奇异的图案，有狰狞的恶鬼、神秘的符文和古老的图腾，让人不寒而栗。

苍渊伸出一只由黑雾凝聚而成的手，那只手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低沉而阴冷：“林寒山，你可想好了，一旦签订此约，你的命运将与我紧密相连，此约不可违，违则魂飞魄散。”

林寒山深吸一口气，

他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血如注，滴落在契约之上。

鲜血所到之处，符文光芒大盛，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在欢呼即将到来的契约生效。

契约上的血字开始发光，光芒越来越亮，刺得人眼睛生疼。

最后一页的藏匿地点也在这光芒中逐渐清晰起来。

“陈墨？”苏挽月的手覆上他手背。

陈墨睁开眼。

他的眼角多了道细纹，可眼底却亮得惊人。

岩缝外传来裂隙闭合的闷响，而他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

“我知道契约在哪里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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