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的黎明来得格外缓慢,晨雾像一床潮湿的棉被,裹住了坍塌的山神庙废墟。王林靠在破庙的梁柱上,看着孙昊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地图,陈宇的头枕在他腿上,还在昏迷中偶尔抽搐。昨夜逃出溶洞时,陈宇的后背被落石砸出大片淤青,此刻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刘老爷子不见了。" 李阳的声音从庙外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王林猛地站起来,撞得梁柱上的积灰簌簌落下。庙门口的青石板上,放着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 里面是刘老头珍藏了五十年的半张纸页,还有他从不离身的青铜钥匙。
赵强蹲在石磨旁,手指抚过地上的脚印:"老人朝着村西头的乱葬岗去了。" 他的肩膀缠着渗血的绷带,昨晚在溶洞排水孔被落石砸中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要不要追?"
王林凝视着晨雾弥漫的村道,远处的乱葬岗传来乌鸦的叫声。刘老头临走前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我这把老骨头,就该埋在青崖村的土里。" 老人蜷缩在篝火旁的身影,浑浊眼睛里倒映的人皮卷光芒,此刻都化作一声叹息。"别追了。" 王林捡起铁盒,"他需要和过去做个了断。"
当地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王林坐在陈宇的病床前,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陈宇的睫毛突然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王哥... 山魈... 祭坛..."
"别怕,都过去了。" 王林按住他想要撑起的肩膀,"我们在镇医院,离青崖村还有三十公里。"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赵强端着搪瓷饭盒进来,绷带从领口露出半截,脸上的胡茬已有三天没刮:"医生说消炎药要连输三天,老子最讨厌医院的白粥。"
孙昊跟着走进来,手里拎着从镇上买来的酱牛肉:"强哥,你昨晚守夜时说梦话,喊着 ' 工兵铲在左边 ',吓醒了邻床的大爷。" 他嘴上开着玩笑,却小心地把牛肉撕成小块,放在陈宇床头。
李阳抱着笔记本坐在窗边,阳光穿过积灰的玻璃,在他眼下的青黑处镀上一层金边。自从逃出溶洞,他就没合过眼,此刻正用红笔在人皮卷的拓印图上圈圈画画:"你们看,祭坛壁画上的祭祀流程,和人皮卷记载的 ' 三牲血祭 ' 完全吻合。西王母神像手中的药瓶,其实是..."
"先吃饭。" 王林打断他,把温好的小米粥推过去,"长生会的人随时可能找来,保存体力最重要。" 提到 "长生会",病房里的气氛骤然一紧。赵强摸了摸枕头下的手枪,孙昊下意识地看向病房门口,李阳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
果然,第三天深夜,值班护士突然慌张地冲进病房:"有几个戴墨镜的人在问你们的病房号!" 王林立刻吹灭蜡烛,借着月光看见走廊里闪过几道黑影。赵强翻身下床,将陈宇背到卫生间,孙昊用桌椅堵住房门,李阳则把人皮卷和玉简藏进了天花板的夹层。
"砰!" 病房门被踹开的瞬间,王林的匕首已经抵住了领头者的喉咙。月光下,对方颈侧的山魈纹身泛着青黑色 —— 正是长生会的标记。"说,来了多少人?" 赵强的枪口顶住另一个人的太阳穴,声音像结冰的钢铁。
"就... 就我们四个..." 那人颤抖着举起双手,"会长说... 说要活口..."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警笛声。原来王林早就让孙昊趁白天买药时,向镇派出所报了案。当警察冲进医院时,长生会成员已经被绑在暖气片上,嘴里塞着孙昊的臭袜子。
一周后,众人终于坐上了回 H 市的大巴。陈宇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赵强的伤口拆线后,总忍不住摸着疤痕向邻座的大妈炫耀 "这是被山魈抓的"。李阳戴着耳机靠在窗边,笔记本上记满了关于西王母祭祀的新推论,而王林始终望着窗外飞驰的稻田,手中的青铜钥匙在阳光下闪着神秘的光。
H 市的深秋带着潮湿的凉意。当众人推开 "兄弟小馆" 的木门时,熟悉的菜香扑面而来。老板娘张婶看见他们身上的绷带,红了眼眶:"孩子们受苦了。" 她端来刚出锅的红烧肉,油香混着料酒味,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
"来,干杯!" 孙昊举起啤酒瓶,瓶底和搪瓷杯碰出清脆的声响。陈宇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这趟青崖村之旅,比当年在部队执行任务还惊险。"
"最可惜的是没和刘老爷子告个别。" 李阳夹起一块东坡肉,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掏出拓印的人皮卷,"你们说,他留在乱葬岗,是不是想陪那些五十年前的乡亲?"
赵强灌了口啤酒,抹了把嘴:"老爷子这辈子都在还债,现在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转头看向王林,"王哥,接下来什么打算?长生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个人皮卷..."
王林凝视着酒杯中晃动的灯光,想起溶洞坍塌时,玉简在背包里发出的奇异共鸣。人皮卷上未解开的咒文,青铜钥匙的另一半下落,还有长生会背后更深的势力 —— 这些谜团像张巨大的网,正慢慢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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