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影像在意识中逐渐清晰,灰白的长发无风自动:"因为熵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门后的存在即将苏醒,我需要瑞萨保持清醒。那些...多余的情感消耗太大。"
林凯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亮的身影开始消散,"他对月霞的感情太过强烈,强烈到会干扰银浊的稳定性。而你的存在,恰好能分担这部分'负荷'。"
“况且,这是他自愿提出的。”
“我并没有听他说过。”
“那是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把你当成他。”
“我还听实话。”
“...”
随着最后一个词的回响消散,林凯感到锁骨下的灼热渐渐平息。
客厅里传来月霞压低的笑声和瑞萨的说话声,听起来和谐得刺耳。
林凯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棋局已经散了,月霞正跪坐在地毯上收拾棋子,银白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
瑞萨则在翻看那本杂志,时不时发出赞叹声。
多么温馨的画面。多么完美的"双赢"。
林凯走过去,蹲下身帮月霞捡起散落的棋子。
他们的手指在棋盘下方短暂相触,月霞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林凯读不懂的情绪。
"谢谢。"她轻声说,迅速缩回手。
瑞萨从杂志中抬起头,笑容明亮如初:"聊完了?亮又给你布置什么奇怪任务了?"
林凯看着这个"兄长"毫无阴霾的脸,突然很想一拳打碎那副假面。
但他只是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就是些...关于银浊的注意事项,况且,他也会跟你提的。"
月霞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一颗黑子从指间滑落,在棋盘上转了几圈才停下。
"说到这个,"瑞萨合上杂志,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陈医生今天发消息说,西安那边的熵浊现象又出现了。"
他指了指手机,"政府正在组织疏散。"
林凯和月霞同时僵住。
这个情报若是放在以前,瑞萨会先确保月霞的安全,会紧张地制定各种应急预案,会整夜守在电话前等待最新消息。
而现在,他谈论这件事的语气就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瑞萨试探性地说。
林凯困惑地眨眨眼:"我们能做什么?"
瑞萨转动轮椅靠近茶几,给自己倒了杯茶,"这种事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就好,我会过去西安的。"
月霞猛地站起身,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林凯从未见过的怒火。
"哥!"她的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那是会死人的!你...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瑞萨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银色瞳孔微微扩大。
他的困惑如此真实,仿佛真的不理解月霞为何如此激动。
林凯看着这一幕,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现在的瑞萨不仅忘记了那些禁忌的感情,连最基本的危机感都被削弱了。
亮所谓的"记忆分割",远比表面看起来的影响更深。
"月霞。"林凯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少女身体的颤抖,"冷静点。"
月霞甩开他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们都疯了..."
她转身冲进卧室,门被摔得震天响。
客厅陷入死寂。
瑞萨茫然地看向林凯:"我说错什么了吗?仅凭亮的存在完全可以前去西安,况且刚刚他也跟我说要手机熵浊核心打开门呢,他说那个门是拯救世界的关键诶。"
“关键?相信一个不可信任之人口中的关键吗......”
林凯盯着这个"兄长"无辜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这不是瑞萨的错,是亮的错——只是一个绝望的妹妹在徒劳地呼唤那个已经消失的瑞萨。
"没什么。"林凯弯腰捡起散落的棋子,"她只是太担心了。"
瑞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翻开杂志:"女孩子这个年纪情绪波动大很正常。"
他的语气轻松得令人心碎,"过会儿就好了。"
林凯攥着棋子的手微微发抖。
在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那个会为月霞忧心忡忡、会为她辗转反侧、会为她冲破一切道德束缚的瑞萨,确实已经"死"了。
而他,林凯,这个承载了所有阴暗面的复制体,成了唯一活着的墓碑。
窗外,雨终于停了。
云层间透出一缕星光,微弱却执着地照亮了棋盘上散落的棋子,像一场未下完的残局。
“对了,以现在的状态去西安,是分分钟的事对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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