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墨侧身让他进门，目光却落在那可疑的包袱上："这是什么？"

"被褥啊！"赤璃理所当然地解开包袱，抖出一床火红色的锦被，"西厢的太素了，睡着不习惯。我特意从魔界带来的！"

那被子红得刺眼，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魔龙纹样，与东厢清雅的风格格格不入。岑墨眼角抽了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赤璃下一句就是："对了，晚饭你想吃什么？我让膳房送过来，咱们可以在院子里吃！"

"不必。"岑墨下意识拒绝，"我习惯独处。"

赤璃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灿烂起来："那至少让我帮你把温泉弄好吧？我在魔界可是有名的'温泉小能手'！"

不等岑墨回答，他已经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对着温泉池开始掐诀念咒。岑墨跟过去时，只见赤璃双手冒着黑红色的魔焰，正对着池底的排水口施法。

"你在干什么？"岑墨大惊，"魔气会污染灵泉！"

"放心啦！"赤璃头也不回，"这是净化系的魔焰，专门疏通管道的！"

随着"咕咚"一声闷响，池底突然喷出一股清泉。赤璃得意地转身，却因为蹲得太久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去——

哗啦！

水花四溅。等岑墨回过神来，赤璃已经整个人泡在温泉里，红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活像只落汤鸡。更要命的是，温泉水浸透了轻薄的衣衫，隐约可见精瘦的腰身和...

岑墨猛地转身，耳根发烫："出来！"

"这温泉真不错！"赤璃却浑然不觉，反而舒服地叹了口气，"你也下来试试？"

"不必！"岑墨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屋内才长舒一口气。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暗骂自己失态。不过是看到同性的身体，有什么好害羞的？但脑海中却不断闪回刚才的画面——水珠顺着赤璃的脖颈滑落，在锁骨处汇成小洼...

"岑墨仙君在吗？"院外突然传来柔美的女声。

岑墨整理好情绪开门，只见洛凝雪站在院门外，手中捧着个食盒："听说仙君搬入新居，我带了些药膳来。"

"多谢。"岑墨接过食盒，却听到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好香啊！"赤璃顶着一头湿发凑过来，身上胡乱套了件红色寝衣，领口大敞着，"洛仙子手艺真好！"

洛凝雪的目光在赤璃裸露的胸口停留了一瞬，迅速移开："魔君也在啊...我带的份量可能不够..."

"没关系！"赤璃大大咧咧地摆手，"我让膳房再送些来，咱们一起吃！"

岑墨刚想拒绝，洛凝雪却微笑道："那就叨扰了。"

于是，原本计划的独处晚餐变成了三人聚餐。赤璃不知从哪搬来一张矮桌摆在庭院里，还摘了几朵野花插在瓶子里当装饰。膳房送来的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有仙界的清淡小菜，也有魔界的辛辣烤肉。

"尝尝这个！"赤璃夹起一块黑乎乎的肉片放到岑墨碗里，"魔界特产的'烈焰兽'肉，大补！"

岑墨盯着那块泛着红油的肉片，犹豫了一下。对面的洛凝雪轻声道："仙君伤势初愈，不宜食用过于刺激的食物。"

"啊！对不起！"赤璃立刻把那块肉夹回来，转而盛了碗清汤给岑墨，"那喝这个，我特意嘱咐少放调料的！"

岑墨接过汤碗，心中微动。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魔君，竟记得他的饮食偏好。

月光渐渐爬上树梢，三人的影子在石桌上交错。洛凝雪说起药王谷的趣事，赤璃则绘声绘色地描述魔界的奇珍异兽，偶尔蹦出几个夸张的手势，逗得洛凝雪掩唇轻笑。岑墨大多时候沉默，却也不觉得烦闷，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宁感。

"时候不早了。"洛凝雪起身告辞，"明日还有早课。"

赤璃主动请缨送她回去，却被婉拒。目送洛凝雪离开后，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赤璃伸了个懒腰，红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今天真开心！"

岑墨没有接话，只是抬头望着星空。这样的夜晚，在仙界是从未有过的——没有繁文缛节，没有勾心斗角，只有简单的饭菜和随意的谈笑。

"我去睡了！"赤璃突然凑近，带着淡淡的温泉硫磺味和特有的火焰气息，"晚安，岑墨！"

没等回应，他已经蹦跳着回了西厢，关门时还调皮地眨了眨眼。岑墨站在原地，胸口玉佩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回到东厢，岑墨刚准备熄灯就寝，窗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警觉地掐了个法诀，却听到赤璃压低的声音："岑墨？睡了吗？"

推开窗，只见赤璃抱着个枕头站在月光下，脸上带着几分窘迫："那个...西厢好像有老鼠..."

岑墨挑眉："魔族怕老鼠？"

"不是怕！"赤璃立刻炸毛，"是...是它们太吵了！"

看着对方泛红的耳尖，岑墨突然想起玄晔的警告——仙魔殊途。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嘴巴却自作主张："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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