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药庐的青瓦上凝着晨露,在初升的血月下折射出诡异的光。岑墨盘坐在药庐中央的寒玉台上,九霄环佩琴悬浮于前,指尖流淌出的仙音化作淡金色光晕,笼罩着面前排成一列的瘟疫患者。这是他连续施法的第二天,药庐里弥漫着汗水和药草的苦涩气息。
"下一个。"岑墨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琴音却未断。
瑾清烟扶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上前,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岑墨惨白的脸色:"仙君,要不先休息..."
"继续。"岑墨闭了闭眼,将涌上喉头的腥甜强行咽下。
琴音再次拔高,金光渗入老者皮肤,与那些蛛网般的黑纹展开拉锯。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岑墨的白衣上!
"压制住他!"赤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下一秒他已经冲到近前,魔焰化作绳索束缚住老者四肢,"咒毒在反抗!"
岑墨指法突变,一曲《镇魂调》强行压下老者体内的暴动。当最后一个黑纹消退时,他的手指已经抖得几乎按不住琴弦,眼前阵阵发黑。
"够了!"赤璃一把按住琴弦,"你已经救了四十七人,该休息了!"
岑墨抬眼看他,这才注意到赤璃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向来张扬的红发黯淡无光地束在脑后,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连周身的魔焰都微弱了不少。自从瘟疫爆发,赤璃就一直在各个疫区奔波,安排隔离、调配药材、安抚民众...
"还能...再救几个..."岑墨挣开他的手,琴音再起。
赤璃咬牙,突然转身对排队等候的患者们吼道:"今日治疗到此为止!所有人退出药庐!"
"赤璃!"岑墨厉声喝止,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看看自己什么样了!"赤璃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不知何时浮现的一缕黑纹,"你也被感染了!"
药庐内瞬间鸦雀无声。瑾清烟倒吸一口凉气,魔医们面面相觑——仙体感染噬魔咒,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岑墨平静地拉好衣襟:"我知道。"
"你知道?!"赤璃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知道还敢继续施法?!"
"正因为知道,才更要抓紧时间。"岑墨看向门外那些奄奄一息的患者,"每多救一个,魔界就多一分希望。"
赤璃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突然一拳砸在身旁的药柜上,瓶瓶罐罐哗啦啦碎了一地:"魔界不需要你用命来换!我不需要!"
瑾清烟悄悄挥手示意众人退出,将空间留给这对道侣。当最后一位魔医带上门,赤璃终于崩溃般跪在岑墨面前,额头抵着琴沿:"求你...休息一下..."
岑墨从未见过这样的赤璃——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君,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般颤抖。他伸手抚上那头红发,触感比记忆中粗糙了许多。
"好。"他终是心软了,"休息一个时辰。"
赤璃猛地抬头,眼中的希冀让人心疼:"真的?"
"嗯。"岑墨收起九霄环佩琴,"不过有条件——你也要休息。"
赤璃胡乱点头,忙不迭地扶他起身。两人来到药庐后间,这里临时搭了张简易床榻。岑墨刚躺下,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连赤璃焦急的呼唤都变得遥远起来...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血月高悬。岑墨发现自己躺在魔宫寝殿的大床上,身上换了干净的中衣,连头发都重新梳过。床边的小几上摆着药碗,还冒着热气,显然有人刚送来不久。
"赤璃?"他撑起身子,声音仍有些虚弱。
"魔君大人去城西隔离区了。"回答他的是端着水盆进来的瑾清烟,"临走前嘱咐我看着您喝完这碗药。"
岑墨接过药碗,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我昏迷了多久?"
"六个时辰。"瑾清烟接过空碗,欲言又止,"仙君...您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岑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原本莹润的皮肤现在泛着不健康的灰白:"噬魔咒在侵蚀我的仙骨。"
"不只是这样。"瑾清烟咬了咬唇,"凝雪说...说您的仙脉已经开始结晶化,如果不立即停止施法..."
"会怎样?"
"会碎。"门口传来洛凝雪的声音,她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医书,"就像冰晶遇到烈火。"
岑墨沉默片刻,突然问:"赤璃知道吗?"
洛凝雪摇头:"魔君只知道您被感染,不清楚严重程度。"她展开医书,指着其中一页,"但我找到了可能的解法——需要一味名为'月魄'的仙界灵药,配合魔界的'血焰花'炼制..."
"月魄生于北极寒渊,三千年一开花。"岑墨打断她,"来不及的。"
"来得及!"瑾清烟急道,"玄晔已经去取了!魔尊也派人去采血焰花了!只要您在这期间停止施法..."
岑墨掀开被子下床:"城西隔离区情况如何?"
"仙君!"洛凝雪拦住他,"您再施法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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