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同时在想:哼哼~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我就给他再回一封信好了。
窗外月光很亮,照得信纸上的字迹清清楚楚。
她又读了一遍《致橡树》,每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甜得心尖发颤。
月光悄悄爬上她的床沿,照亮了她露在被子外的那只还在愉快晃动的脚丫。五个脚趾头俏皮地一张一合,仿佛在跳一支只有星星才看得懂的舞。
……
和朱霖不同的是,
此刻宫雪的心里除了有欢喜之外,还有一丝丝酸涩。
那丝丝酸涩,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真真正正,确确实实存在。
她穿着淡蓝色的棉麻睡裙,斜倚在窗边的铁架床上。
月光透过窗帘,在她身上洒下柔和的光晕。她曲起双腿,纤细的脚踝在睡裙下若隐若现,右手无意识地绕着垂落的发梢。
她将信纸缓缓折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脆响。
“原来《一代人》真的是他写的......”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微微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膨胀。
她想起宿舍里那本被翻得卷边的《人民文学》,想起室友们热烈讨论时闪亮的眼睛。
谁能想到,那个被她们挂在嘴边的诗人,此刻正与她书信往来?
月光透过纱帘,在信纸上投下斑驳的影。
她突然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真是荒谬!
她居然认识了一个天才,却浑然不知。
她本以为刘青山已经够优秀了,那本《伤痕》是那么的牵动人心、跌宕起伏、动人心魄啊!
可没想到,
他竟然还能写出那些振聋发聩、发人深省、字字珠玑、惊才绝艳的诗歌……
这真是……
也太厉害了吧?
可是……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一阵风来,吹动她耳边的碎发。
宫雪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睡裙的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锁骨下方一颗淡褐色的小痣。
月光与灯光在她身上交织,像是给她笼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她目光低垂,信不知何时又再次展开。
她的指尖在‘朱霖’二字上停留,她看的出来墨水在这里晕开了一点,像是写信人下笔时短暂的犹豫。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一片梧桐叶啪的打在玻璃上,吓了她一跳。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这个念头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慢慢晕染开来。
她忽然意识到,在刘青山的世界里,朱霖或许比她更早占据一席之地。
那个女孩也帮他投过稿,更早的投过稿,想必也读过他更多的文字,见过他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宫雪把信贴近胸口,布料下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想起自己曾多么珍视这段书信往来,仿佛发现了一个只属于她的秘密宝藏。
可现在,这个宝藏似乎早已有人分享……
这种落差,真的很大!
很突然!!
令人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朱霖,她是知道的。
农场朱叔叔家的姑娘,对方年龄和自己不相上下。
不过,她没有见过对方。
只是听父母说,朱叔叔家的姑娘很漂亮……
想到这里,
一个成语浮上心头——才子佳人。
宫雪的心就突然猛的揪了一下……
疼,还有点酸酸的。
那种感觉,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宫雪的脑子里懵懵的,可是那种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唉~~~
她该为他高兴的!
能被《人民文学》刊登,又能被《人民日报》转载,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可‘朱霖帮忙投稿’这几个字,硬是在欢喜里掺进一丝酸涩。
让她始终都高兴不起来!
宫雪双手环抱膝头,那圆润光洁的下巴放在上面,望着漆黑的夜空,她呆呆的……
“我这是怎么了?”
她自嘲地摇摇头,却控制不住地去想: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朱霖是个怎样的女孩?他们之间……
月光移到了书桌上,照亮那本翻开的《人民文学》。
宫雪盯着首页上的标题《一代人》,下面那‘青山’两个字隐约可见。
她突然伸手合上杂志,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
旁边的室友翻了个身:“还没睡啊?”
“马上。”她轻声应道。
“我这是……在嫉妒吗?”
宫雪仰头望着窗外的明月,低声呢喃着。
声音,很轻很轻。
……
宿醉醒来,
刘青山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顿时恢复清醒。
拿起炕边的水壶,仰头就是灌,吨吨吨吨吨……
口中的干涩感瞬间消失!
昨天在宫家吃饭,宫墨轩酒意上头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得,他变得激昂又愤慨,话很多。
刘青山完全能理解他。
任谁从天堂被打到地狱,心中都会不平衡,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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