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30度!放!"
集束手榴弹划出焦黑弧线时,89式坦克的履带恰好碾过教会学校钟楼残骸。陈默的镁光灯与爆炸同时炸响,胶片上永恒定格这样的画面:六个守军燃烧的身影,与飘落的《木兰辞》绣品在空中交叠,宛如浴火凤凰展开双翼。
"接住!"谢晋元将染血的《荷塘月色》抛来,"把这送到租界美联社!"
绸缎入手瞬间,陈默摸到夹层凸起——是林蝶衣用体温融化的蜡丸,裹着虹口油库通风管蓝图。陈默检查时,卷轴绸缎突然如瀑布倾泻——每匹缎子内层都用鱼胶黏着伤兵名单,血指印在"荷香"纹样上形成天然密码。
仓库外突然爆开照明弹,陈默就势将绣品抛向空中。强光穿透丝绸的刹那,教会医院地窖的油灯突然全部熄灭——这是张婉茹在同步销毁通道证据。飘落的绣品恰好盖住日军狙击手的瞄准镜,为陈默赢得翻墙撤离的十秒黄金时间。
百乐门舞厅地下酒窖,林蝶衣用口红在镜面写下药品清单。琉璃灯突然剧烈摇晃,三十瓶香槟在震动中炸裂,玻璃碎片将她的绣花鞋割成血网。她踉跄着扑向暗门,背后日军宪兵的军刀劈碎水晶吊灯,十万颗捷克水晶如霰弹爆射,在她脊背嵌出带血的《荷塘月色》轮廓。
"旗袍脱下来!"宪兵队长扯住她衣领。林蝶衣反手将发簪刺入对方眼窝,翡翠簪头在颅骨内折断的脆响中,她听见自己旗袍盘扣崩裂的声音——那些珍珠母贝纽扣滚落在地,每一颗内部都藏着陈默用鱼胶黏贴的微缩地图。当刺刀捅穿她左肋时,染血的珍珠恰好滚入下水道格栅,沿着苏州河支流漂向情报交接点。
陈默在腐尸充塞的下水道潜行,怀表链缠着半截儿童指骨——这是他在慈幼院废墟找到的导航仪,指骨末端涂着林蝶衣的茜草指甲油。前方突然传来皮靴踏水声,他屏息沉入污水,看见日军狼青军犬正在撕咬某个女学生的遗体,肠子挂在生锈铁管上如钟摆摇晃。
当狼青的利齿离他咽喉仅剩三寸时,陈默的钢笔突然弹射出氰化钾针头。军犬僵直的尸体砸起水花,他掰开狗嘴取出胶卷筒——这是林蝶衣昨夜塞在舞女红玉发髻里的最后情报,筒身还粘着半片百乐门霓虹灯的碎玻璃。污水淹没他口鼻的瞬间,胶卷上的药品坐标与尸体腐败产生的磷光重叠,在隧洞顶壁投射出鬼火般的路线图。
19:07,最后一道夕照刺穿四行仓库弹孔。林蝶衣躺在教会医院停尸房,用绣针将破碎的脏器缝合。当日军军医掀开白布时,她已将自己调包的盘尼西林针剂,注射进二十具"尸体"的股动脉。"明早…这些兄弟…会从焚化炉爬出去…"她咳出的血沫在床单绣出模糊的苏绣纹样,恰是陈默今日拍摄的坦克阵型密码。
对岸租界突然升起孔明灯,林蝶衣用最后的力气拆开灯罩——这是她教慈幼院孩童制作的祈福灯,宣纸内层用藕汁画着四行仓库通风口简图。灯火飘过苏州河时,某个守军将简图拓在绷带上,血书情报随着中弹坠落的孔明灯,精准飘入陈默的暗房气窗。
暗房显影台前陈默捏着孔明灯残片的手突然顿住——宣纸边缘歪斜的茉莉花,分明是林蝶衣每晚别在旗袍领口的式样。他太熟悉这朵花:花瓣第三层总少绣一针,百乐门后台更衣室的地毯上,曾落满她随手拆换的瑕疵品。
显影液里浮出血色地图,苏州河支流的标记旁,竟用口红画着个跳舞小人。陈默的钢笔"啪嗒"砸在台面:这是上个月慈善晚宴,他教她在节目单背面画的简笔舞姿,此刻竟成了通风口位置的标注符号。
"她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陈默的指腹摩挲着血迹斑斑的舞姿简笔画。作为专业情报人员的思维在疯狂推演:
孔明灯升起方位与百乐门天台重合
通风口标注使用胭脂色
情报包裹在染血的手帕里
暗房突然灌进穿堂风,带着百乐门夜场散场的脂粉香。陈默抓起未显影的胶片冲出门,他知道这些沾染香水味的底片里,或许还藏着某个舞女用高跟鞋丈量过的火力盲区。
四行仓库西墙下,林蝶衣的珍珠手串散落在焦土中。陈默蹲身捡拾时,发现每颗珍珠孔洞都塞着磺胺药粉——这是她两个月前在珠宝店定制的"首饰",只为在日军搜查时蒙混过关。
当重庆方面破译"磺胺在冰库第三层"时,没人知道这是某个舞女佯装醉酒,撞翻香槟塔时瞥见的秘密。她绣歪的茉莉、开裂的水晶指甲、褪色的舞票,在情报史里或许只是尘埃,但在战争长夜里,这些红尘微光,足够照亮一条人性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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