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们照例来到写字楼报到。虽然龙媛没规定上班时间,但既然收了钱,就得对这条街负责。推开工作室大门时,眼前的场景让我们愣住了——
五六个陌生混混像雕塑一样杵在屋里,清一色的黑色紧身背心,露出的胳膊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他们站得笔直,肌肉把背心撑得鼓鼓的,活像一群职业保镖。
“龙姐招的新人?”我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胸肌,“可以啊,这体格。”
那混混冷冷瞥了我一眼,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活像头被冒犯的公牛。王兵皱起眉头,有些疑惑。
这时办公室里传来“吱呀”一声——老板椅转动的声音。
我们警觉地推门进去,只见一个独眼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本该属于龙媛的位置上。他左眼蒙着海盗般的黑布,露出的右眼像鹰隼般锐利。
衬衫领口敞开着,隐约可见一个狰狞的纹身,好像是恶鬼的头。
他抬头看向我们,我们顿时感觉来者不善。
王兵警惕地询问:“你是?
独眼男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扫视着我们,手指轻叩桌面,声音像砂纸摩擦。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山鬼骁。”
我们同时绷紧了身体。山鬼骁的大名我们还是听过的,他是另半条街的话事人,这可是能让水牛闻风丧胆的狠角色!
王兵强作镇定:“骁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王兵虽然嘴上客套,但我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没离开后腰。
山鬼骁的语气十分平和:“昨天我的人受了你们的照顾,我来替他们讨个说法。”
我们听着山鬼骁的口气,丝毫没有要闹事的感觉。
王兵便也没有抽出甩棍,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怎么个说法,骁哥,你手下的人,收水收到我们堂口,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越界?”山鬼骁笑了,“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山鬼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甩在桌上。
王兵拿起一看,是几张泛黄的欠条,上面还有水牛歪歪扭扭的签名。
山鬼骁解释道:“水牛之前欠我的,零零散散加上利息,一共五万多,算你们五万好了。再加上昨天你们打伤我一众兄弟,医药费加误工费算一千块好了。”
山鬼骁边说边从口袋里掏东西,又掏出来几张捏皱了的纸,丢在桌上。
我接过来一看,他居然连医院发票和伤残鉴定都准备好了!
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开始,我还以为山鬼骁是来讹钱的,可他带了这么多证明过来,又显得有理有据,好生奇怪。
“我山鬼骁出来和别人玩,就讲究两个字,诚信!”山鬼骁的独眼扫过我们,“五万一,我一分也不多要,给钱走人,不给钱...”
他指了指窗外,“以后这条街的水,我的人收,收齐了,就算结清。”
王兵这时说道:“骁哥,可这水牛已经死了。”
“是的,所以这钱我也没找你们玩,我们自己收。”山鬼骁说道:“据我所知,龙大小姐只是代理堂口主,在真正的堂口主没选出来之前,这个堂口还是水牛的,我收堂口的水,没错吧。”
道理还真是山鬼骁说的这个道理,只是,总感觉听起来有些别扭。
王兵说道:“骁哥,这我说了也不算,我打个电话问问龙姐。”
山鬼骁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王兵给龙媛打电话时,我看到山鬼骁的小弟正在把玩办公室的摆件。那是个水晶镇纸,在他手里转得跟陀螺似的——这手法没十年牢饭练不出来。
“龙姐说给。”王兵咬着牙打开保险箱。昨天收的保护费还没捂热乎,转眼就少了一大半。
山鬼骁接过钱时,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他仔细数完钞票,突然咧嘴一笑:“年轻人懂事。”
起身时恶鬼纹身完全显露——那竟是个栩栩如生的山鬼!
等这帮瘟神离开,虾子猛才鬼头鬼脑地走进了办公室。
“你他妈属耗子的?”雷子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我问道:“猛哥,你刚刚跑哪去了?”
虾子猛揉着屁股:“我比你们早到一点,不过我看到工作室里这么多人,就躲了起来,等你们来了,才跟着你们屁股后面进来。”
我就知道,虾子猛以前总是爱在我们面前装,自从找阿毛收账那次后,在我们面前也不装了,他就是怂,也不知道以前怎么当上一中的天的。
“龙媛说了,惹谁都不要惹山鬼骁,就连龙王都不敢得罪他。”王兵这时看向虾子猛,问道:“这山鬼骁什么来头。”
虾子猛比我们早出来混两年,虽然混得不咋样,但县城道上的事,他倒是清楚不少。
虾子猛故作神秘,语气低沉:“那可是山鬼骁!整个众之堂,只有他一人,听调不听宣。”
“说重点!”王兵不耐烦地打断。
“龙王当年打遍全县,唯独啃不下他这块硬骨头。”虾子猛压低声音,“最后是每月三万工资加五险一金才把人招安——真他妈签劳动合同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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