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见梅锦柔回来,江晚卿急切地问道,“如何?”
梅锦柔摇摇头,“太子殿下只说派人去寻,但寻不寻得到还不知。”
江晚卿黯然点头。
“你在这多留几日,总归会见到晋王。”
梅锦柔与她一同去了西院,说着些琐碎的事,又言沈彻与梅显的婚事。
门外来人禀报,“太子妃娘娘,晋王殿下早已离宫。”
“知道了。”
江晚卿听罢又要起身。
梅静柔伸手按住她的手腕,“行了,就安心在这等着吧,你出去也未必寻得到他,在东宫见到他的机会反而更大。”
“表姐说的是,是我急切了。”
梅锦柔见她神情松懈下来,又继续与她聊着家常,又让她将这一路去苗疆的经历说与自己。
虽早已知晓他们所遇的事有多么凶险,却也是是从萧乾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语。
经由江晚卿这个当事人一说,更觉毛骨悚然。
又听闻她险些丧命,梅静柔的泪如珠帘猛掉,“晚儿,我听着都觉惧怕,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江晚卿温声安慰道,“当时确实觉得惶怕,如今也都过去了,表姐莫要哭。”
梅锦柔心疼地抱着她,“此次是晋王在身侧,又身边高手多,以后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实在是危险。”
提到萧祁,江晚卿失神片刻,乖巧点头。”
雀儿在门外道,“娘娘,到晚膳时候了。”
梅锦柔擦干眼泪,问了句,“去问问太子殿下可要回来用膳,若回,就摆在东院,不回就在这用。”
“是。”
两盏茶的时间,雀儿回报,“太子殿下说,让娘娘与江姑娘尽兴闲话,他在前殿用。”
“传膳吧。”
待落了座,江晚卿望着桌几上的菜肴,“表姐。”
梅锦柔笑看着她,“怎么了?”
江晚卿微微摇头,笑道,“都是我爱吃的,你吃不惯江陵菜,还准备这么多。”
“这酒也是江陵的桂花酒,你心里不痛快,今日就是放情豪饮也无妨,明日也不必早起。”
江晚卿提起酒杯,“好,我若醉了,表姐莫要笑话我。”
酒过三巡,江晚卿的话逐渐多了起来。
口中的话,三句不离萧祁。
听得梅锦柔越发心酸,不由得也多饮了几杯。
雀儿有些担忧,在一旁忙劝着,“娘娘,可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失态。”
“太子殿下又不会训斥我,他人最是温和。”
梅锦柔抬头,目光已然涣散,吓得雀儿当即抢了她的酒盏。
“桑若姐姐,娘娘若是喝醉可不行,我带她娘娘先回去了。”
桑若忙道,“我去帮你叫人过来。”
待梅锦柔走后,江晚卿才反应过来,“表姐呢?”抬头看向桑若的眼眸似蒙了层水雾,眼睛醉红一片。
“姑娘,别喝了。”
“嗯。”江晚卿口中答应着,手里却抬起酒盏一饮而尽。
桑若将酒壶都撤了下去,叫来人跟她扶着江晚卿就往内室去。
都已经躺在床榻上,人却忽然坐了起来,说了句,“我要沐浴。”
桑若哄着,“沐浴会着凉,我这就给姑娘擦洗,也是一样干净的。”
“我要沐浴。”江晚卿又说了一句。
总算是洗干净了身子,从浴桶里出来,江晚卿也不说话了,安静地由着桑若引着她上床。
盖被子时,江晚卿突然说了句,“他不会原谅我了。”
桑若轻声哄着,“会的,姑娘睡吧。”
江晚卿摇头,盯着桑若,泪珠子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我找不到他,他是在故意躲着我。”
“姑娘。”桑若抱着江晚卿,偷偷地抹了把眼泪。
从前,姑娘的亲生母亲走后,她亲眼瞧着姑娘一步步地从福窝里挪到了杂草丛生的偏院,餐食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更别提什么御寒的衣裳了。
姑娘日日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亲爹,她比姑娘大几岁,起初也期待着,后来日子久了,两人就都明白了,那位江家二爷是不会来的。
年节时,姑娘就在席上偷偷拿些糕点,让她也能吃顿饱饭。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日,那宋家表公子出现,逐渐吃的穿的都有了,穿的戴得也齐全,连住处都挪到了前头。
姑娘常说,他是来拯救她们两人的。
桑若却并不看好,那人每每望向姑娘时,眼中的情意总觉着掺了什么,让人看不清。
直到两人退婚,桑若是最开心的。
后来晋王出现,总算有个值得托付真心对姑娘好的人,如今却阴差阳错的也丢了。
虽然有梅家和太子妃撑腰,但与谢将军的婚怕是没那么好退的。
“我给姑娘唱个曲儿吧,姑娘将眼睛闭上,能听得更清楚。”
这是江晚卿小时候饿得睡不着时,桑若用来哄她的法子。
果然,江晚卿乖乖地合上眼眸。
这边消停了。
东院的寝殿却灯火通明。
梅锦柔不胜酒力,在西院时看着尚且还好,走到寝殿后没多久,酒劲上了头,人也开始闹了起来。
殿内只留了从梅家带来的丫鬟伺候着。
雀儿急得心里起火,却极为冷静地吩咐着,“你去煮碗醒酒汤来,你们跟我扶着娘娘去沐浴。”
梅静柔靠在软榻上,雀儿拿着棉巾为她擦着头发,脚步声传来,雀儿以为是丫鬟,“快将醒酒汤拿来。”
萧乾走近,皱起眉头,“太子妃醉了?”
雀儿忙起身行礼,“与江姑娘聊得高兴,就多饮了几杯。”
“擦干头发就出去吧。”
“是。”
雀儿手脚麻利地擦完,扶起梅锦柔就往床榻处走。
“太子...殿下...”
梅锦柔对那道明黄的身影一笑,明媚灿烂,随后就朝着他踉跄着走去。
雀儿忙将人扶稳,“娘娘,奴婢扶您去安置。”
梅锦柔摇头,“我有话要跟太子说。”
尊称也不叫,雀儿吓得惊呼,“娘娘。”忙行礼,“太子殿下勿怪,娘娘醉了。”
“退下。”
雀儿和另外两个丫鬟从殿里退了出去,萧乾望着梅静柔,眼里醉意十足。
见她摇摇欲坠,无奈地走过去扶住了她,一股沐浴后的香气混着酒气扑向萧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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