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平静,却又不平静。在杨谦等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人悄无声息死了。
杨谦并不知道那些陌生角落里发生的命案,他睡得很香,比婴儿睡眠更胜一筹的香,天边刚浮现一点鱼肚白,他元气满满醒转,跳下床榻。
毕云天斜斜靠在桌边打鼾,谁也不知道他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
“嗨,老毕!”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昨日的垂死迹象一扫而空。
毕云天猛地睁开眼,投过一束惊愕的目光。
“公子,你没事了?”
毕云天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不够用了,脑子也不够用了,按照常理,昨天病到只剩呼吸没有脉搏,今天能够睁开眼睛就算是人间奇迹。
可他不仅醒了,还生龙活虎地跳下床,精神充沛。
杨谦低头扫了自己一身上下,有些不确定地回了一句:“好像没事了,起码身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哎,看样子我真不能修炼内功呀,每次练一下内功就丢半条命。毕云天,这到底是为什么?”
毕云天茫然摇头,慢慢站起身,走到杨谦身边,绕着他打了几个转,顺手抬起他的右臂,摸了摸他的脉象。
一切平稳,没有异样,毕云天眼里的惊讶都快要夺眶而出。
杨谦调侃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到我痊愈你就这么不痛快?”
毕云天极尽夸张的幅度摆着手:“哪有此事,公子你是不知道昨天病的有多重,只剩呼吸,没有脉搏,差点把我们吓死。
属下原以为公子这一病至少要卧床休养大半个月,想不到公子吉人天相,今天就活蹦乱跳下床,可喜可贺。”
杨谦对昨日突如其来的重症一无所知,刚想请毕云天好好讲一下,门外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有人敲门。
“毕大统领,可否允许奴家进来替公子洗把脸?”银铃儿媚意十足的声音。
心情大好的杨谦随口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银铃儿推门进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在杨谦身上,又惊又喜:“咦,公子,你醒了?”
门外随之飘来一抹绿影,刚梳洗完毕、青丝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痕的秋明素露出半截娇躯,眼中全是欢喜:“你下床了?”
二女这番清脆的惊呼将附近几间客房的蜂勇卫将士全都惊动,向朗段馍等人一股脑涌出房间,冲到杨谦天字号房的门口。
“公子能够下地了?”
人人脸上都浮现出又惊讶又狂喜的表情,这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虚伪的真情流露。
从他们的表情中,杨谦大概可以猜想得到昨天的病情究竟有多重,因为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一个死而复生的人间奇迹。
杨谦粲然一笑,朝他们热情挥手:“我活过来了,谢谢你们的悉心照顾。”
众人欢呼雀跃奔进房间,围着杨谦叽叽呱呱叙说昨天的遭遇。
银铃儿嘴巴没把门,一口气把半面人和神秘店小二冲进客房的故事一字不漏讲述一遍,杨谦越听越是心惊胆寒。
“他们说有人在用七杀局转移我的寿命?”
杨谦的声音隐含杀气,看向银铃儿的眼神也不太友善。
银铃儿瑟瑟缩缩点了点头:“那个疯疯癫癫的半面人确实是这样说的,那人说什么七杀局快把你的寿数转移光了,性命岌岌可危,吓得我们魂都飞了。
好在公子福大命大,今天恢复如初,可见那人是危言耸听。
公子,你前晚突然生病恐怕与逍遥观的七杀局有着密切关系。
以奴家看来,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必须赶紧返回雒京,请太师找清净观的道长帮你看一下运道。”
毕云天附和道:“银铃儿的话很有道理,自从上了三仙山,最近几天处处透着蹊跷,怪事出了一箩筐。
我们这些人完全摸不到头绪,好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太师见闻广博,智慧渊深,于天下大事了如指掌,且麾下能人异士极多,应该可以勘破七杀局的秘密。
公子,还有一件事,昨天傍晚不知是谁杀了明州府尹熊琅一家四十多口,又摆下圈套将我引进明州府衙的命案现场,营造出是我毕云天屠戮熊琅全家的场面。
幕后黑手明面上嫁祸的是我,但我们推测他的真正用意是要挑拨你与山东道大都督熊琳的关系。
你与这位二姐夫往日不甚和睦,但没有完全撕破脸皮,他们煞费苦心炮制熊家血案,这笔债无疑要算到公子头上,熊琳定会恨你入骨。
公子,属下总觉得这几天有双看不见的黑手在算计我们,为免夜长梦多,我们须得尽快回京,将此事原原本本上报太师。”
杨谦听得脸色怔忪不定,不胜唏嘘感慨:“我才睡了一天一夜,期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曲折离奇的事情。
我原以为只有大姐夫徐敬亭和萧家皇子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前些日子太师逮捕了徐敬亭,一口气罢免了所有跟徐敬亭和萧家皇子狼狈为奸的文臣武将,算是斩断了他们的爪牙,狠狠打击了他们的勃勃野心,世界可以清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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