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看了看曹子昂,目光掠过黄石标杜康,不由钦佩起他们视死如归的气魄,难怪历朝历代的君主不怕农民起义,最怕边军作乱。
农民起义对国家的伤害有限,只要能够稳住边军,国家通常很难灭亡。
然而一旦边军开始叛乱,大罗神仙恐怕都保不住这个国家。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边军造反,不死不休。
杨谦神情悠远叹了口气,收起与他们对抗的目光,落寞道:“三位将军,我能够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是走到今日这等绝路,难道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曹子昂见杨谦语气服软,目光从凶狠趋向温和,慨然道:“大人,我们还没有穷途末路,韦廷虽然切断了我军后路,但双方并未撕破脸皮,也没有迹象显示韦廷彻底投靠安国长公主,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主观臆断。
末将以为杜康的提议很有道理,陛下最好先跟韦廷见一面,当面听听他的态度,再作定论。
退一万步说,即使韦廷投靠安国长公主,铁了心和我们作对,我们也没有山穷水尽。
的确,我们手里只有两千兵马,但这两千兵马可是战力强悍的边关精锐,个个都能够以一敌十,大有可为。
韦廷那几万兵马不过是江陵道江夏道的守备军,乌合之众,战力远逊于我。
他们切断铜山等地的退路,我们可以不向铜山后退。
鱼跃城有五千精兵,急切间攻不下来,我们不碰这块硬骨头。
南边北边西边走不通,别忘了还有东边呢。
穿过东边荆山,五十里外就是谷城,真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大可以率军偷袭谷城,站稳脚跟再说。”
杨谦没想到曹子昂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笃定要一条道走到黑,皱眉道:“谷城是什么地方?足以支撑我们对抗数万大军吗?”
杜康接过曹子昂的话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谷城是荆山中的一座坚城。
荆山绵延数百里,是大楚与吴国的天然分界线,纵横交错着几条水流湍急的江河,大队兵马根本无法通行,因此敌我双方都没有在荆山附近构建关隘、部署重兵。
不过荆山里面零零散散住着很多百姓,为了加强对这些百姓的管理,剿灭盘踞在荆山的土匪流氓,先帝当年下令在荆山中建造谷城。
谷城山环水绕、地势险要,别看驻军只有八百余人,但常年储备着足够两万兵马支用一年半载的粮草器械,若是守军提前有所戒备,便是十万大军仓促间也攻不下来。”
杨谦咧起嘴角,奉上一丝不合时宜的冷笑:“十万大军都攻不下来,我们两千兵马难道攻的下来?”
杜康耐着性子为他讲解:“大人,强攻谷城自然难于登天,但我们没必要挥兵强攻。
倘若真到了要取谷城的那一步,我们可以出其不意,打着换防的旗号智取谷城。”
杨谦不以为然道:“哪有这么容易?你说换防就换防,他们会信吗?”
杜康目光望向曹子昂黄石标,三人相视一笑,杜康不厌其烦的解释缘由:“大人,您可知我们三兄弟以前是在哪里驻防吗?就在谷城。
我们八年前调到谷城,在谷城驻防多年,谷城兵马和我们关系密切。
一年前靠山王突然秘密召见我们,他怀疑雄鹰城守将尉迟烽心怀不轨,令我们前去监视,我们才调离谷城。
对谷城的兵马防务情况,没人比我们三兄弟更为熟悉,谷城的现任主将常豫当年还是我们的生死兄弟。
要不是因为谷城偏离官道太远,又要翻过茫茫荆山,曹大哥担心我们会牵连常豫,我们完全可以去谷城落脚呢。”
杨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谷城不失为一条退路。”
曹子昂目光有些黯淡:“大人,袭取谷城是下下之策,真到了这一步,那就意味着要跟韦廷决一死战,再无退路可言。
当务之急还是先让陛下见一下韦廷,最好能够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把他拉到我们阵营。
若能拉拢他那几万兵马,讨逆大局完全逆转过来,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躲在御轿半天没吱声的项樱,肚里装的全是退堂鼓,根本不想坚持所谓的讨逆大业,一心期待杨谦说服他们解散兵马、自奔前程。
何曾想到杨谦稍稍提了一嘴就作罢,反而还被曹子昂等人说鼓动去攻占谷城,誓与韦廷兵马决一死战。
她是大楚皇帝,总是希望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绝不想因为项家争权夺利而弄得楚国兵马自相残杀、血流成河。
但曹子昂杜康等人提议她跟韦廷当面谈一谈,却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她迅速草拟好一套说辞。
首先开门见山告诉韦廷,此次讨逆平叛非她所愿,她是得已而为之。
她愿意放弃讨逆平叛,放弃跟安国长公主争夺帝位,解散这支勤王之师,从此归隐山林,甚至离开楚国,去异国他乡了此残生。
只求韦廷看在昔日君臣情份上,给雄鹰城将士一条生路,不可对他们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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