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自然要听项樱的话,接下来一直按兵不动。
这不仅仅因为她是皇帝,是老婆,更有不得违逆的理由。
自从项樱突然出现在兵营,曹子昂等人认识到事有蹊跷,躲在营里,一个兵一匹马都不放出辕门。
沧水河岸,牧羊谷,大营驻地。
天上彤云密布,北风越来越冷,杨谦冒着寒风在营外继续练刀。
在学校,念书就昏昏欲睡的杨谦,练球却寒暑不辍。
中午练到晚上十二点,不知疲倦。
他对体力活动有种近乎上瘾的痴迷。
经过这段时间勤修苦练,他可以完美做到一刀斩八叶。
他自信若放手一搏,已有七分把握正面砍死曹子昂。
他捡起袍子披在身上,还刀入鞘,刀鞘别在腰间,正要返回兵营,树林突然走出一个人。
脚步簌簌。
是个猥琐的老驼子,身披肮脏破败的裘袍。
“卜算子?你这老不死的怎会来到这里?你不是被唐槜带去吴国了?”
卜算子背着红漆葫芦,一瘸一拐走近几步,古古怪怪的蜻蜓眼倨傲横扫杨谦,露骨冷笑:“老子该去哪里,要你管?
你这小子有点本事,身为杨镇老匹夫的儿子,竟有本事混进楚国,还把人家女帝给上了,啧啧啧,佩服,佩服。
当初谢家庄初见,老子对你不服气,认为你是废物,现在看来老子这双招子确实差劲,有眼不识真龙。
臭小子,老子今天跑来不是为了拍你马屁,而是劝你赶紧走,离开楚国。”
杨谦心中一凛:“为什么?”
卜算子掠上一棵大树,斜斜躺在树杈上,取下漆红葫芦,拧开塞子,抿一口酒:“按理,老子跟杨家没什么交情,不该帮你。
但楚国惹恼了我,把我囚禁十七年,害老子过了十七年暗无天日的苦日子,老子绝对不让楚国好过。
不妨告诉你,你快完蛋了。
尊钺派去查你的人已经回国,八楼楼主黄玉儿前两天进了壶关,正在赶往鱼跃城。
这是其一。
其二,楚国这个年轻女帝可能不像表面上单纯可爱,她很有心机,一直在不动声色窃取你的气运。
你们杨家如日中天,项家夕阳西下。
你继承了杨镇一半气运,气运要比女帝那条伪龙强上百倍。
据我推断,项家气运早已耗尽,她是条没有真龙气运的伪龙,三个月前就该死了。
可她很厉害,也很狡猾。
不但没死,还用启龙图残片将她的命格和你绑在一起,怀了你的孩子,窃取了你的部分气运。
她用你吞天巨蟒的气运重聚龙气,成了一条真龙。”
杨谦气的双眼通红,爆喝一声:“你给我闭嘴,不准你胡说八道,污蔑项樱。”
拔刀朝老驼子劈去。
老驼子内功或许不逊杨谦,但他的肉身腐朽,受不住杨谦的雷霆一击,哎哟一声,闪身逃下大树。
杨谦刀气如虹,将大腿粗细的树枝斩断,喀喇声响,断枝落地。
卜算子躲在大树后面,大为愤慨:“臭小子,你是不是有病?
老子千辛万苦赶来救你的狗命,告诉你真相,你怎么还对老子动手?”
杨谦双眼爬满血丝,形同恶鬼,握刀的手不停哆嗦,随时可能失控。
卜算子举起手大声嚷嚷:“行啦行啦,老子服了你,一句真话都听不进去,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你想死就留在女帝身边,当我什么都没说,老子走啦,你好自为之。”
转身就要扬长而去。
项樱是杨谦心中的白月光,圣洁无瑕的神女,老驼子的话大大冒犯项樱,挑拨他们的关系,杨谦自然要怒。
发泄完毕,杨谦心里开始不太踏实,甘虬的话和老驼子的话同时浮上脑海。
他深吸口气,快速调整情绪,朝老驼子背影冷哼:“站住!”
卜算子悠然转身,幸灾乐祸斜睨着他:“咋啦?还是怕死?”
杨谦双目如电钉在他身上:“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要三番四次救我?
既要救我,当初为何又要害我?你到底意欲何为?”
卜算子高高跃上另一截树梢,惫懒声音隔着树叶传出:“不干什么。
老子有心找你做笔天大的买卖,但怕你小子太蠢,没资格当我的生意伙伴,所以试试你的深浅。
你这小子缺点不少,但优点也多,假以时日或许真能干出一番大事。”
杨谦缓缓走到树下,抬头凝望老驼子:“做笔买卖?你我有什么买卖可做?你这身衣服大概都是偷来的吧?”
卜算子哈哈一笑,拧开葫芦喝酒,悠然吐出一口浊臭酒气:“这笔买卖非金银钱财的买卖,而是关系天道气运。
当初我是打算跟你老子谈的,奈何杨镇那老匹夫刚愎自用,狂妄至极,骂我是妖言惑众的巫师,派兵把我轰出魏国。
哼,这老匹夫一生只信自己,不信天命,不敬神佛,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可独断乾坤,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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