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喝几口酒,语气苦口婆心:“小子,你赶紧走吧。
老子不知小女帝在玩什么把戏,但我有种预感,她要收网了。
八楼楼主黄玉儿前些天已到壶关,按脚程这两天应该快到牧羊谷。
如此敏感时期,尊钺大费周章将她从魏国召回,我猜多半是为确认你的身份。
你身边全是楚国兵马,身份一旦被戳穿,必死无疑。”
杨谦怦怦心跳,茫无头绪。
卜算子还要苦劝,营地那边有人大声叫唤:“王爷,开饭了。”
这一声尖叫让杨谦凌乱的思绪更是乱如蛛网,将他从彷徨拉回现实世界。
回头看时,斜躺树杈的卜算子趁机溜了,只剩几截树枝哗哗摇晃。
杨谦心不在焉走回营地。
将近辕门,一阵凛冽北风迎面而来,吹的旌旗猎猎作响。
他抬头看向一排排整齐的营帐,一名名正在排队打饭的士兵,心里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寒意,心里的寒意远胜冬天的寒风。
他当然不必像士兵一样排队打饭,曹子昂在帅帐备好饭菜,等他落座。
他进了帅帐,曹子昂等人起身恭迎。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他们有点疏远冷漠,不同往日。
然而此时的杨谦可能还不如瞎子。
他心里揣着太多惊惧,没有心思抬头招呼。
低着头,双脚机械的走向座位。
杜康默不作声,给他盛了一碗汤。
帅帐气氛前所未有的严肃凝重,一向喜欢开玩笑的黄石标今天也一声不吭。
杨谦缓缓端起碗,食不知味的喝了一口。
喝完,发现帐中静的可怕。
他们不仅没有端碗喝汤吃饭,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他们都像石雕一样。
石雕没有脾气,他们显然是在闹脾气
杨谦微微挑眉:“你们怎么啦?一个个表情这么古怪?又发生什么事了?”
曹子昂黄石标杜康康雒用极疏离的神态瞪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背叛者。
他们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似有无穷怨怼。
杨谦本就心烦意乱,更见不得他们这种神态,剑眉一轩,将汤碗放下,重重拍打桌子,声音高亢:“都吃错药了?这是什么表情?有话就说呀。”
曹子昂黄石标杜康眉角轻微挑动,与他针锋相对,眼里充斥怒意,也有怨气。
年纪最小的康雒低头,盯着纹路纵横的木桌,显然在拼命压抑怒火。
杨谦看不透他们。
中午还有说有笑,短短一个下午全都变了一副脸孔,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杨谦狠厉的眸子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你们到底怎么啦?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沉默许久,性格急躁的黄石标忍无可忍,迎着杨谦的怒意愤然叹息:“王爷,我们拿你当兄弟,你把我们当棋子,骗的好惨。”
杨谦眼帘一挑:“我骗你们?我什么时候骗了你们?你在胡说什么?”
杜康嘴角翘起,冷笑着看向前方空地,似在质问杨谦又似在自言自语:“王爷,你好深的城府,好精的算计。
你跟陛下唱的这出戏,不仅瞒了我们,也瞒了整个楚国。
如今你们大获全胜,可惜我们这些人还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大家为了你们出生入死,时至今日,你还不肯给我们一句实话?”
杨谦越听越懵,气得一脚踢翻凳子,大声咆哮:“你们在说什么?我唱什么戏了?我怎么瞒你们了?你们吃错药了吧?”
曹子昂悠悠抬起头,迎着杨谦的滔天怒火,涩然发笑:“王爷,你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
江陵战报已经传遍江北,你还在我们面前惺惺作态,有意思吗?”
杨谦眉头蹙的更紧,讶道:“江陵战报?什么意思?江陵能有什么战报?江陵不是被五大世家占领了吗?跟我们有何关系?”
涵养最好的杜康仰天发出一声悲凉愤慨的惨笑,幽怨目光如同寒冰落在杨谦身上,腔调阴阳怪气:“皇夫摄政王殿下,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多久?没演够吗?”
杨谦简直快疯了,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这一掌他使出九成真气,雄浑掌力将木桌震得裂开,锅碗瓢盆摔的遍地都是。
曹子昂黄石标杜康康雒先后站了起来,冷冷淡淡的瞪着他。
帷幕被人掀开,高甚张牧甘虬等地位较低的将领鱼贯而入,一脸疑惑看着帅帐一地狼藉。
杨谦冲甘虬吼道:“甘虬,这些人发什么神经,怎么一个下午整个世界就变了味?”
甘虬瞅了瞅曹子昂等人比猪肝还难看的脸色,强颜欢笑向他解释:“王爷,他们在生你的气。
你跟陛下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把他们当棋子玩弄股掌之中,他们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这哑谜一点儿也不好玩。
杨谦胸口堵得慌,气呼呼吼道:“我跟陛下下什么棋?我从来不下棋,你们在胡说什么?”
曹子昂等人似对杨谦彻底绝望,狠狠瞪他一眼,迎着寒风默默走出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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