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孩子们完全不被吓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说孩子,大人们也被吓得不轻。
瞧瞧田氏、陈氏以及柳招娣,她们此刻的脸色比白纸还难看。
周围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让她们直犯恶心。但即便如此难受,她们还是强撑着,努力打起精神,硬着头皮说道:“娘,放心吧,我们肯定把孩子看好。”
田氏还把几个孩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担忧。
白莲这时说道:“你们这几个孩子都上骡车,位置我已经给你们清出来了,待会你们就在里面,没叫你们你们别出来。”
陈氏闻言眼睛一亮附和道:“对对对,瞧我们都忘了,孩子们上骡车最好,眼不见为净。”
白永旺也赶紧停下骡车让几个孩子爬上车里,还叮嘱让他们千万别好奇心太重偷看外面。
白里正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大声喊道:“大家别慌!按照之前说的,保护好孩子们,赶紧离开这里!”
众人在才回神过来,白庆扬和白庆忠迅速站了出来,他们肩负起开路的责任,带领着各家挑选出的精壮汉子,准备在这布满尸体的道路上铺上木板,为队伍开辟出一条通道。
其实,他们又何尝愿意将木板铺在尸体之上,只是这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实在太多了,之前路过的那几波人也都没有对这些尸体进行收拾,他们实在是别无他法。
在铺木板的过程中,汉子们的心情格外沉重。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木板放置在尸体上,。
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对不住了啊,各位乡亲,也别怪我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要带着老小赶路,只能出此下策。你们在天有灵,千万别怪罪。”
那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愧疚,在这寂静又充斥着腐臭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此时,队伍中没有任何祭祀用的白纸、楼幡、老烛和香火这些东西。
毕竟是在逃荒的路上,大家都是带上维持生存的基本物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怎么可能携带这些祭祀用品。
白里正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满是感慨与无奈。他面色凝重,神情肃穆,而后缓缓跪了下来,朝着眼前这条铺满尸体的道路,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后面的人见状纷纷效仿,一个接一个地跟着白里正跪了下来,朝着道路磕头。
白里正磕了三个响头后,抬起头,眼中泛着泪光,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乡亲们,今日实在是多有得罪。这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
你们要是有怨气,就全怪在我这个老头子一人身上。因为这是我老头子决定的,千万别把气撒在孩子们身上,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啊。”
白里正这番话说得又轻又缓,所以后头的人大多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听到他嘀嘀咕咕的。
但在白里正身旁的白庆礼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里正。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爹竟能在这样的悲景下,说出如此一番感人至深、勇于担当的话。
这一瞬间,他心中对他爹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同时也被深深地震撼了。
白庆礼是读书人,虽然秉持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观念,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境下,他觉得对这些未知的事物还是抱着一颗敬畏之心比较好。
他在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心话:如果真的有什么报应,那就别怪在他爹身上了,都怪在自己一人身上吧,毕竟父亲也是为了大家能顺利前行,才做出这样艰难的决定。
念及此,白庆礼站起身轻轻地将白里正扶了起来,轻声说道:“爹,咱们启程吧。”
白里正站起身来,他微微点头,叹道:“走吧。”
于是,一条长达两三百人的队伍,就在这几十块大木板轮流铺设的情况下,开始慢慢离开这个令人胆寒的地方。
由于尸体的高低起伏各不相同,木板放置得也不是十分平稳,走在上面,木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那些逝者发出的无声抗议。
每个人都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迈得格外沉重,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因为他们脚下踩着的木板,下面就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啊。
他们的心中既有对逝者的愧疚,又有对未知前路的恐惧,但为了活下去,为了家人,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白莲并没有选择登上骡车,而是一手紧紧挽着李老太的胳膊,一手手紧紧握着那把砍柴刀,一言不发地默默跟着队伍前行。
其实,又何止是她们二人没有说话,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下,整条队伍都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大家的心思都高度集中,一心只想尽快、尽快地逃离这条满是尸体的道路,哪还有什么心情去交谈。
白莲不知道身旁的人作何感想,反正自己是害怕到了极点。
她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传来令人胆寒的“咯吱”声或者有什么爆的声音,让她忍不住猜测是踩到骨头还是踩到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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