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纪修齐口中的名字,宝象真人短暂地皱了下眉,眼底划过一丝不信,却回想起风摇光说的那句:他们都是该杀之人。
纪修齐步伐缓慢,一步步走向飞舟边沿,看着远处天边泛起的线光。
“玄天宗到了该死的时候了。”他声音泛着冷,带着一丝无情,“那日就算慕容瓷不动手,魔族也会动手,就算魔族不动手,风摇光也会亲自动手。”
“只不过赶巧了,三拨人马在同一时间攻上玄天宗,”纪修齐浑身被阴郁的气质笼罩,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魔族杀光了底下的外门弟子,慕容瓷杀了几个中层,导致玄天宗结界不稳,魔族无声无息便攻了上去。风摇光为了让那些被契约的妖兽重获自由,便也暗中推波助澜。”
纪修齐当时跟在风摇光身后,看着慕容瓷那个不说话的闷葫芦,却没想到他竟然对玄天宗有这么狠的心。
刀刀干脆,甚至让人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
两绝门和玄天宗这些年一直守在妖族和人修的边界线上,两绝门守着西边,玄天宗守着东边。
但边界灵气稀薄,又受妖兽滋扰,门下弟子一年比一年少,只能另辟蹊径修炼。
纪修齐走的无情道,自从风摇光告诉他一日千里的修行方法之后,他便将这种方法传给了门下弟子。
凡事先破后立,情劫固然可怕,可成功跨越,修为便一路飞天。
若是多来几次呢?
这又怎么不算一种历练?
他选择情劫让弟子修炼,玄天宗则选择契约灵兽或者妖兽让弟子提升修为。
慕容宗主手下的妖兽一直在被强制化形,化形后被弟子强行结契用以提高修为。
慕容瓷身边那只妖兽朱鹮,陪在他身边几十年,两人情感深厚。
可将兽类视为工具的慕容宗主,怎么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爱上一只鸟,还是一只没化形的鸟。
玄天宗上下,又有谁会将低等的兽类当成平等的人来看?
纪修齐回想着那日情景,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慕容瓷那家伙真是个疯子。
一个冷静理智又极致疯狂的疯子。
宝象真人不再说话,“这件事既然已经明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不管为了什么,慕容瓷都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更何况,还是弑母灭门的恶劣行径。
纪修齐抬头,“她说的还真没错,你们以前一定很了解彼此。”
至少,风摇光对宝象真人的一切了如指掌。
“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利用我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宝象真人看着纪修齐,冷漠地操纵手中舵,朝着天际飞驰而去。
纪修齐摇着头,是啊,那个女人对自己亲师妹尚且如此,又怎么会对他真心?
他果然对她抱有太多不该的期待,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两绝门还好吗?”
宝象真人理智又无情道:“有你没你都一样。”
“那就好。”纪修齐垂下头颅,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宝象真人回到万周山,正是第二轮比试开始之前。
慕容瓷被暗中收押,万剑宗临时找弟子顶上去,恰好顾清白顶着楚天错的壳子出现,就像明德仙尊说的那样,万剑宗亲传的位置留了一个,是她的。
楚天错看见许久未见的顾清白,即使顶着的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却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陌生感。
透过自己的脸,她看见了顾清白的灵魂。
于是嘴角如同多日未放晴的天空突然见了太阳般上扬,眼底带着温煦,在其他人都用好奇、不解、疑惑的目光打量顾清白时,楚天错站在原地,像是一瞬长大般,她道:“好久不见。”顾清白。
这句好久不见穿透耳膜撞在顾清白的识海中,如同两人在识海中无数次对话一般,有着超乎常人的亲近。
于是顾清白笑着走向楚天错,在众人奇异的眼光中,却获得了心安的感觉,“好久不见。”
两人眼神在空气中无声碰撞,熟悉的感觉让两人心有灵犀地一笑。
“下面我宣布,第二场试炼开始!”
长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清晰地传入各路亲传耳朵里。
对于慕容瓷半路被换成筑基后期的楚天错,众人没有什么异议。
一来是如今的慕容瓷与楚天错本身的修为相差不大,但是他身边有一个契约兽朱鹮,护着他如同护着自己的眼珠子。
不管是谁想伤害慕容瓷,它都会拼命般和那人不死不休。
极为难缠。
而眼前楚天错虽然修为筑基后期,看起来却没有那么锋锐和张扬。
就像夜明珠的珠光,皎洁而不炫目。
这样的气质,轻易不会让人心生警惕。
真正需要提防的,明明是顾清白这个天生剑骨,首席元婴。
“第二轮比试将会模拟上一次仙魔大战的场景,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使得里面的考验发生变化,请各位进去后认真观察周边环境,倘若遇险,及时捏碎身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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