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跳动的火把将沈予乔和李偃飞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堆满琉璃镜和异域奇珍的墙壁上摇晃。沈予乔的手指拂过泛黄的波斯文手稿,羊皮纸特有的粗糙质感让她心头一颤。那些弯弯曲曲的文字像盘踞的蛇,记载着连她在现代都闻所未闻的秘术。
"李大人,你看这个。"她声音发紧,将手稿摊开在木箱上,"这些符号对应波斯古文明中的'阿胡拉·马兹达'祭祀仪式,结合光学幻术,需要在月圆之夜..."话音戛然而止,沈予乔的瞳孔猛地收缩,火把的光映在她骤然苍白的脸上。
李偃飞凑近细看,手稿边缘的插画刺得人脊背发凉——画中戴着青铜面具的巫师站在镜阵中央,脚下捆着挣扎的活人,月光透过无数镜面汇聚成光束,直直穿透祭品的胸口。"活人献祭?"她握剑的手青筋暴起,"钱万贯那个老匹夫,竟然参与这种邪术?"
沈予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从袖中掏出自制的放大镜,逐字逐句翻译晦涩的古波斯语:"仪式成功后,镜中幻象将获得实体...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骗术,他们想制造出真正的'鬼影'。"手稿末尾的日期赫然是三日后的月圆之夜,与钱府下人传言的"镜灵索命日"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震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响。"不好!"李偃飞脸色骤变,"后院方向!"两人提着灯笼冲出门,却见钱府的奴仆们围着枯井瑟瑟发抖,火光映照下,井中漂浮的白影格外刺目。
沈予乔冲上前,用绳索系住竹筐下到井底。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强忍着恶心凑近那团白影,手中的灯笼差点跌落——一具骸骨蜷缩在井底,手腕和脚踝都缠着铜镜,镜面密密麻麻刻满符咒,破碎的衣料上还残留着钱府家丁的标记。
"是失踪的小厮!"闻声下来的管家认出衣物,瘫坐在地,"半月前他说听到井里有说话声...我还以为他疯了!"沈予乔举起骸骨手腕,发现铜镜边缘的血迹早已发黑,更诡异的是,每面铜镜的反射角度都经过精准计算,正对着井口上方的月亮方位。
李偃飞在井口厉声道:"把钱万贯叫来!立刻!"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秋风呜咽。当众人赶到钱万贯的书房时,只看到翻倒的太师椅和满地狼藉,桌上的烛火将"镜花水月终成空"的墨迹照得忽明忽暗。
"老爷不见了!"三姨太哭喊着扑进房间,发髻散乱,"方才他还说要去佛堂祈福...镜子女鬼一定把他抓走了!"沈予乔注意到她袖口沾着的朱砂,与手稿中记载的祭祀材料一模一样,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更夫敲过三更时,沈予乔在钱府角门发现半枚带血的琉璃扣。她顺着血迹追踪到城郊破庙,月光透过坍塌的屋顶洒下,照亮满地散落的波斯经文。当她举起灯笼照亮墙壁时,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墙上画满了镜阵图,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着与钱府枯井中相同的符咒铜镜,而祭坛下方,隐隐露出半截绣着金线的衣摆。
"予乔!"身后突然传来李偃飞的呼喊。沈予乔转身的瞬间,破庙的大梁轰然坠落。千钧一发之际,李偃飞挥剑斩断拦路的横梁,却在拉着她躲避时,被飞溅的木屑划伤脸颊。两人滚落在祭坛旁,沈予乔的手突然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是钱万贯的玉佩,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他来过这里。"沈予乔将玉佩递给李偃飞,目光扫过祭坛上的铜镜,"而且这个祭坛的布置,与手稿中的终极仪式只差最后一步..."她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狼嚎打断,抬头望向夜空,一轮血月不知何时已悬在中天,月光穿过铜镜阵列,在地面投下诡异的十字光影。
李偃飞脸色骤变:"月圆之夜提前了!钱万贯恐怕已经成了祭品!"话音未落,破庙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数十个蒙着黑巾的身影举着火把将这里包围。火光映照下,领头人胸口的波斯狼头刺青与钱府密室中的货物标记如出一辙。
"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男人声音沙哑,弯刀指向沈予乔怀中的手稿,"不然,你们就是下一个祭品。"李偃飞将沈予乔护在身后,软剑出鞘的寒光映着血月,而远处,长安城的方向传来闷雷滚动,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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