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枚陈旧的银簪,簪头刻着木槿花,正是柳如萱母亲当年的嫁妆。簪尾刻着极小的字:“如萱亲启,父字”。柳如萱的指尖抚过刻痕,忽然想起八岁那年,父亲抱着她在冰窖制冰,说“如萱的手最巧,将来定能制出最干净的冰”。
更漏声从窖口传来,沈予乔和李偃飞走出冰窖时,天正下着小雨。长安城的灯火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撒在冰面上的碎钻。沈予乔摸着颈侧的伤,忽然发现血痂下的皮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温热。
“李大人,”她望着远处城南书院的方向,“柳如萱的冰咒,终究是被体温融化的。”
李偃飞看着她发间的断簪,簪头的牡丹纹在雨中泛着温润的光:“因为这世上,总有人愿意用体温,去捂化所有的冰。”
冰窖深处,柳如萱握着父亲的银簪,终于敢正视那具藏了二十年的母亲的冰棺。棺盖上的霜正一点点融化,露出母亲鬓角的木槿花发饰——原来,冰棺里的人,从来都不是被冻住的,而是在等待,等待有人带着体温,来告诉她们,冰会化,春天会来,而妇德,从来都不该是困住女子的冰棺。
长安城的夜雨冲刷着青石板,沈予乔和李偃飞的脚印渐渐被雨水填满。但他们知道,有些痕迹早已留下——在冰窖的石壁上,在义庄的验尸格目里,在每个敢于正视真相的人心中。那些被冰魄散冻住的时光,终将在体温的温暖中,化作滋养木槿花的晨露,让这长安城的春天,来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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