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的手指在糖葫芦签上碾出红痕。
伍芷清的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线,缠在他耳膜上——前世此刻,她也是用这种软得发黏的声调,说要和他商量毕业旅行,转头却在李毅风的保时捷里补口红。
姜雅琴的指尖还搭在黑卡边缘,雪纺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手腕上他送的银镯子。
那是上周他用工作室第一笔接单赚的钱买的,柜姐说银饰养人,他就挑了刻着小月亮的那只。
此刻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温吞的光,比伍芷清胸前的碎钻亲切得多。
“沈杰。”伍芷清又唤了一声,发梢扫过李毅风搭在她肩上的手背。
李毅风的拇指在她锁骨处摩挲两下,挑眉看过来:“清儿想和老同学说两句话都不行?你们穷学生不是最讲同窗情谊么?”
同窗情谊?
沈杰想起大二那年父亲住院,他在伍芷清宿舍楼下等了三个小时,想借两千块押金。
她站在阳台晾真丝睡衣,说“我最近也紧”,转身就发朋友圈晒李毅风送的卡地亚项链。
姜雅琴突然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他低头,看见她眼尾泛红,像被太阳晒化的水蜜桃。
“要走么?”她小声问,睫毛上还沾着喷泉溅起的水珠,“我有点饿了。”
这句话像根火柴,“噌”地引燃了沈杰的决心。
他把糖葫芦塞进陈景明手里,反手握住姜雅琴凉丝丝的手:“要陪我女朋友吃饭,没空。”
“女朋友?”李毅风的笑里淬了冰,“就凭你?”
伍芷清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那只银镯子她见过——上周在珠宝店,她试戴过同款,李毅风说“破银器有什么好看”,直接拉她去了蒂芙尼。
“杰子现在可不一样了。”刘悦莎举着手机挤过来,屏幕里还存着她今早拍的沈杰工作室——玻璃门上挂着“杰创设计”的铜牌,他蹲在地上贴海报,额角沾着胶水,旁边堆着给婚庆公司做的喜糖盒样品,“他给婚庆公司做设计,上个月赚了八千呢!”
“八千?”李毅风嗤笑,“我手表链子都比这贵。”他指尖敲了敲腕间的蓝气球,“清儿上次看中的包,打完折还十万呢。”
“你懂什么。”陈景明把糖葫芦签往地上一戳,“杰子那是技术钱,你那是你爸的钱!”
林慧语推了推眼镜:“上回广告系教授还夸沈杰的文创设计有灵气,说比那些花大价钱请的设计师有温度。”她瞥了眼伍芷清的碎钻胸针,“有些人啊,温度都拿来贴金了。”
伍芷清的脸腾地红了。
李毅风的太阳穴跳了跳,刚要发作,沈杰已经拽着姜雅琴往街尾走。
身后传来刘悦莎的喊叫声:“沈杰!我明天去你工作室取毕业纪念册啊!”
“知道了!”沈杰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姜雅琴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发颤,他侧头,看见她嘴角翘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刚才还红着眼尾,现在倒藏不住得意了。
“想吃烤肉么?”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三中巷那家张记,老板说新腌了梅花肉。”
“好。”姜雅琴应得脆生生的,发顶的珍珠发夹跟着晃了晃,“不过...刚才那个伍同学,为什么总看我?”
沈杰顿住脚步。
两人站在老槐树下,光斑透过叶子落她脸上,把那点藏不住的酸意照得明明白白。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她啊,前世总觉得我该围着她转。”
“前世?”姜雅琴歪头。
“就是...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沈杰喉结动了动,“现在我懂了,该围着谁转。”
张记烤肉店的竹帘被风掀起,飘出焦香的肉味。
老板娘看见他们,扯着嗓子喊:“小沈来啦!雅琴丫头今天坐老位置?”
姜雅琴的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
老位置是最里面靠窗的卡座,上周他们第一次来,她把可乐洒在沈杰衬衫上,后来他索性把沾着可乐渍的衬衫收进了抽屉。
“老板,来两盘梅花肉,一盘牛肋条。”沈杰接过菜单,“再给雅琴来份蜂蜜南瓜。”
“知道啦知道啦。”老板娘挤眉弄眼地看了姜雅琴一眼,“小丫头上次说南瓜太甜,今天倒要吃了?”
姜雅琴的指甲掐进桌布:“上次...上次是沈杰说甜的东西补元气。”
沈杰憋着笑,看她手忙脚乱地翻包找纸巾,结果摸出个皱巴巴的糖纸——是今早他塞给她的阿尔卑斯,说“等会可能要和人吵架,含颗糖压火”。
肉香裹着油星滋啦作响时,姜雅琴突然用公筷夹了块烤得焦脆的梅花肉,重重放进他碗里:“刚才那个刘悦莎,总拍你做什么?”
“她要做毕业纪念册,说我是‘逆袭代表’。”沈杰咬着肉,看她鼓着腮帮子的模样,故意逗她,“上回还说要给我写专访,标题都想好了,叫《从借钱交学费到月入过万,我的同学沈杰》。”
“那...那我呢?”姜雅琴的筷子尖戳着南瓜泥,“纪念册里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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