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风裹着玉兰花香往衣领里钻,沈杰望着姜雅琴鼻尖那点冻得发亮的红,喉结动了动。
保温桶的热度透过掌心往骨头里钻,可他更在意的是她三轮车仪表盘上跳动的"2%"——这破车连两公里都跑不到。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他压着声音,指节却悄悄攥紧她围巾的流苏,"从家属院骑到这儿要穿三条街,刹车还软。"
姜雅琴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落的蒲公英。
她把冻得发红的指尖往他衣袋里又塞了塞,声音闷在他羽绒服前襟:"李婶说你谈事肯定顾不上吃饭......我、我出门前给魏阿姨打过电话的,她说你最近总熬夜,喝热粥胃里舒服。"
沈杰的手指在她发顶顿住。
上周母亲魏淑芳住院时,是姜雅琴每天熬了粥送医院,用保温桶裹着毛巾,说这样能保温三小时。
此刻桶身还带着余温,他甚至能闻见里面飘出的红豆香——混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洗发水味,像团软乎乎的云,把他刚绷起的弦轻轻拨断了。
"下不为例。"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发顶翘起的呆毛,"再乱跑我就......"
"就怎样?"姜雅琴突然仰头,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你上次说要把我绑在实验室里,结果还不是偷偷给我带烤红薯?"
沈杰的耳尖瞬间烧起来。
他别过脸去看三轮车,却正好对上电量归零的提示音——"滴——"的一声,车灯"啪"地灭了。
"完了。"姜雅琴踮脚去按车钥匙,仪表盘黑得彻底,"刚才在路口等红灯时还剩一格,可能刹车软费电......"
沈杰摸出手机看时间,十点半。
学校后门的宿管阿姨早锁了传达室,打车回校的话,姜雅琴的小三轮得留在酒店门口——他扫了眼街角的监控,又看了看她冻得发僵的指尖,突然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
"沈、沈杰!"姜雅琴惊呼一声,手忙脚乱揪住他衣领,"你、你要干嘛?"
"找地方过夜。"他抱着人往酒店侧门走,"附近有家快捷酒店,我上次陪陈景明看项目住过,离这儿五百米。"
快捷酒店的前台顶灯在深夜泛着冷白的光。
沈杰把姜雅琴放下来时,她的耳尖红得能滴血。
前台小妹扫了眼两人交叠的影子,指尖在登记本上顿了顿:"只剩大床房了,158一晚。"
"行。"沈杰摸钱包的手被姜雅琴按住。
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蚊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魏阿姨说五一要全家去九峰山玩,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住宿的。"
沈杰的动作一滞。
母亲魏淑芳上个月刚做完手术,他本打算五一留在家里照顾,可姜雅琴眼底的期待太明显——她上周陪母亲做复健时,老太太说漏了嘴,说想去九峰山看映山红,当时姜雅琴偷偷记在手机备忘录里,他瞥见了。
"我查过攻略。"姜雅琴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便签纸,"山脚下有农家乐,标间80一晚,带早餐。
魏阿姨爱吃手工面,老板说能提前准备......"
"你呀。"沈杰接过便签,指腹蹭过她笔记里画的小太阳,"我妈是让你当女儿疼,你倒先当起管家婆了。"
姜雅琴的脸更红了。她低头绞着围巾穗子:"那...你答应了?"
"答应。"沈杰揉了揉她发顶,转身对前台小妹笑,"不住了,我们有车。"
回到三轮车旁时,姜雅琴还在念叨:"你明明说酒店近......"
"酒店厕所味儿太大。"沈杰把她塞进驾驶座,自己蜷在后面的载货斗里——说是载货斗,其实铺了层棉垫,是姜雅琴平时给宿管阿姨送快递用的。
他扯过她落在车筐里的粉色围巾裹住两人,"凑合一晚,明天早上去修电池。"
三轮车里的空间小得可怜,姜雅琴的背抵着他胸口,能清晰听见他心跳声。
她偏过头,看见他喉结在月光下滚动,突然伸手在他胸口画圈:"你说...要是被陈景明看见,他会不会笑你?"
"笑我什么?"沈杰的声音哑得厉害。
"笑你聪明一世,栽在小三轮里。"姜雅琴说着,指尖顺着他锁骨往上,"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
夜更深了。
风裹着花香钻进缝隙,姜雅琴的发梢扫过他下巴,痒痒的。
她不知什么时候靠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颈侧:"沈杰,你说九峰山的映山红...开了吗?"
"应该快了。"他低头,正撞进她清亮的眼睛里。
月光从车窗斜斜切进来,把她的睫毛影子投在脸上,像振翅的蝶。
姜雅琴的脸慢慢贴过来,带着少女特有的甜香。
沈杰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地低头——
"嗡——"
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
姜雅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脑袋,额头"咚"地撞在车顶上。
"是魏阿姨。"沈杰摸出手机,屏幕亮光照得两人同时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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