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巫女那事吗?”元愠浓挑眉,“倒也有所耳闻。”
裴令仪颔首,“巫蛊案后,张开华借口是消灭这股歪风邪气,实则是借此之名消除异己。”
只要是想杀的,借口说对方家中女眷是巫女,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能杀了个干净。
但凡有人为其说话打抱不平,或是不认同这看法的,就被当作是包庇巫女,会是被巫女所蛊惑,一并杀了。
这么一来,人人自危,就算心里面不那么想,也不敢说出来。
甚至有甚者,看不顺眼哪个姑娘,便向官府举报对方是巫女来污蔑对方。
一场浩浩荡荡的猎巫行动。
还有谣言四起,说司卜者以龟甲蓍草占之,卦象现大异,京华南面有一贵女是妖孽转世,必然祸乱南朝。
再加上先前那些女巫眼下都有泪痣,种种合并在一起,就差没明说是元韫浓了。
“张开华那老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造我的谣言。”元韫浓冷嗤一声。
裴令仪见元韫浓心情不愉,轻声安抚:“阿姊勿忧。”
他想了想,“要不要我叫裴九去……”
他在元韫浓面前没遮掩过裴七裴九二人武艺超群的事实。
“这岂不是便宜了他?”元韫浓抬手摸了摸裴令仪的脸,“他害你如此,我要他也一样。”
张开华父母早亡,早年间长兄如父,犹如父亲般照顾两个弟弟长大。
后来成了张家族长之后,两个弟弟地位也水涨船高。
只可惜这两个弟弟私底下关系不和,积怨已久。
尤其是张开华举荐其中一人入朝为官,另外一人仍是布衣白身,这二人的关系更为恶劣了。
为官的那个认为张开华只是需要他入朝为官为家族开拓前路,另一个却能毫不费力地坐享其成。
而布衣的那一个却认为张开华偏心另一个,不然怎会让那个为官,自己却只能毫无身份。
张开华这个做兄长的夹在中间无法讲和,又不好偏袒其中一方,十分难做。
他只让其中一人入朝为官,属实是出于对家族前路的考量,还有二人的能力如何。
这一点,几乎是人尽皆知。
“他残害我弟弟,那就让他以一个弟弟作为代价来偿还吧。”元韫浓微笑,“他的血得流得更多一些才好,当年我母亲身边的一个侍女,便是被他找了借口打杀的。”
她幽幽地说道:“以血偿血,以牙还牙。”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怎么样才能让张开华更痛些呢?裴令仪说:“如果再让他选,他会选哪一个?”
“要不要来打个赌啊?清都。”元韫浓来了兴致。
她侧靠在自己床边,“如果叫张开华只能选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得死,你猜猜他会选谁?”
裴令仪沉吟片刻,“我觉得是为官的那个。”
“我恰恰相反。”元韫浓跟裴令仪想得不一样。
裴令仪有些诧异,“张开华第一次已经在其中有了选择,选择让二弟为官,三弟为白身,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利益,这已经是做出选择了。”
“利益和命那可不一样。”元韫浓撑着下巴,笑,“我倒是觉得,他更喜欢三弟呢。”
虽然嘴上说着一碗水端平,但人心都是偏的,多少而已。
张开华怎么可能对两个弟弟的感情都分毫不差呢?
他既然选二弟为官,不仅是出于能力和家族前路考虑,必然也是为了保护他那天真的三弟的。
可见张开华是爱他三弟的,爱到这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是心疼弟弟。
裴令仪微微勾起唇角,“看来我和阿姊意见不一。”
“赌什么?”元韫浓眉梢一挑。
“便赌醉仙楼一个月的酒席好了。”裴令仪道。
元韫浓犹嫌不够,“这有什么意思?这样吧,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什么都可以,如何?”
裴令仪点头,“好。”
“等着瞧吧,准是我赢。”元韫浓笑。
得到裴令仪和元韫浓的命令,裴九和小满在夜深人静时潜入张府和倚红楼,挟持了张开华的二弟和三弟。
裴令仪和元韫浓甚至耐心等到张开华找过来。
裴七去传的信,只要张开华一个人来,不然两个全杀了。
张开华得知消息的时候简直不可置信,外衣都没披上一件就跌跌撞撞跑来了。
他不敢想裴令仪和元韫浓二人居然能疯成这样。
江水澄澄江月明,僻静昏暗处,灯火所照耀不到的地方,好戏开场。
裴九和小满一边一个,挟持着张家二弟和三弟,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裴令仪和元韫浓还有闲情逸致,斜倚在江边扶栏上,静候张开华。
一见张开华来,那两个弟弟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忙喊着大哥哭诉。
尤其是三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好不凄惨。
他本就软弱,更是从小到大被大哥护着,没吃过什么苦,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原本正在倚红楼里醉生梦死,听歌姬小曲柔情似水,看舞姬舞姿曼妙动人,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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