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殊文来了。
竟然只比程衡晚到了半天。
“贤弟,愚兄思来想去,自己的心上人,到底还是自己亲自来得好。”甫一下马,张殊文目光如水,投向了凌霄。而后这话才是说给程衡的,“不然这般的大日子要凌霄一个人面对,往后必成愚兄同凌霄之间的一份缺憾。”
张殊文这一来,便打破了众人所有的猜疑。谁不知道新科状元郎如今在京城呃风头正盛?能够放下手中一切的事务,回来找这段本就受人诟病的旧情缘,足以证明张殊文对凌霄的情谊非虚……
“不知妈妈要多少钱才肯让我带走凌霄?”既然亲自来了,张殊文便不希望凌霄再和这教坊有什么牵扯,干干净净的来,自然也要一尘不染的离开,“我知道凌霄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花了妈妈不少钱。”
“凌霄也给妈妈挣了不少钱,引了不少人来……当然了,只要能够带走凌霄,妈妈即便是开出个天价来,我也是能接受的。”
张殊文对教坊妈妈讲话时是带着敌意的。似乎没有想过,若是没有后者,又焉得今日的凌霄?
真个算起来,教坊妈妈是凌霄的恩人,也是张殊文和凌霄的红线老人。
“既然你将我当做恶人来看,那这笔账我倒是不介意同你算上一算。”教坊妈妈一直都不喜欢张殊文,哪怕这人到如今已经成了新科的状元郎,“状元郎多有,一个凌霄却不是哪里都能有的。”
众人都没有什么立场站出来劝,只能眼见着教坊妈妈拿出来一个边角打卷,侧面已经伸出来一根根细小绒毛一样的纸纤维,一看就有年头了,并且被反复的拿出来使用。
“来,这账我一笔笔的与你算来。”
教坊妈妈果然是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的同张殊文算起账来——只是这账算来算去,却发现还没有张殊文一掷千金那时节一日花费得多。
“自从你离开之后,这凌霄便一直住在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做过,将我的损失粗略算来,便算作……五百两银子罢,你什么时候付得起了,什么时候再带走凌霄。”
“在这之前,她在这里借住的钱,我不会再向你索要半分。”
“好。”张殊文没有丝毫的犹豫,“原本我还想若是凌霄对这里的姐姐妹妹还有情感,当做半个娘家回来看看也是不错的,却不想妈妈完全将凌霄当做个赚钱的工具……”
话赶话到了这一步,管殷也好,凌霄也罢,谁也不好开口挡在两个人中间,只能由着张殊文继续说下去:“这钱今日我便能给你们。”
张殊文倒也算得上说到做到,而教坊妈妈收了钱,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郑重其事的夹在了手里的账册中,朝着张殊文点点头:“如此,我们便两清了。”
原本该是个和和气气的会面,却闹成了如今的模样。不过这张殊文能够做得成新科状元郎也是有道理的,很快就将自己调整好,把中心放到了正事上。
“所以,你要随我进京告父?”其实刘姣安方才一直坐在众人当中,或许是存在感不高的原因,张殊文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前者的存在,经过程衡一番介绍,张殊文才意识到眼前人的重要性。
“姑娘大义灭亲自然是好的,只是姑娘莫要忘了,我朝重孝道,以子告父可是要挨板子的。”
眼前的姑娘家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得走,真的扛得过堂上的板子么?倒也不是张殊文不肯相信刘姣安,实在是这孝道高悬在上,形同三山五岳之重,是能活活压死人的!
“我不怕。”
短短的三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内容,却让任何人听到都没有拒绝的可能。
如果一定要从刘姣安的行为中找到些自私的部分,或许就像是那个一味求着高官的父亲一样——都是为了家族。
不过父亲走错了路,刘姣安却想要把一池墨活生生的洗出一点白来。
“好,既然姑娘这样说了,我便带姑娘进京。”
常言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张殊文同凌霄只短短的见了这半日,前者便又重新登程,将凌霄留给了管殷和程衡照顾。
“但愿贤兄此程顺遂,到了京城,得以让当年枉死众人沉冤昭雪。”程衡抱了抱拳,将张殊文送上了马。
张殊文同样抱了抱拳,不同的是张殊文给刘姣安找了一辆马车,先将人请了上去,这才登程反京。
来得匆匆,去得也是一样的匆忙,张殊文来此仿佛只是为了见凌霄一面,不过是凑巧了将刘姣安带回京城——其实谁都知道,张殊文愿意淌这趟浑水,是因为这在旁人看来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背后,对于他一个新科状元来讲,做好了就是无限的功绩。
“凌霄,等刘青显一干人等被提审京城,你便随着他们二人走罢,到时候那状元郎再来娶你,也免得要我平白再生气……”
“你在这里吃我的、喝我的,却什么不给我做,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就这样无风无雨的住了几天,窗外的天也是一样的应景,碧空无云,青山表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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