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斟茶的手一顿,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在这些物质上面,魏家确实不曾苛待于我!”
可云柔要的不是物质,而是一个能视她如珍如宝的丈夫。
陈富贵听懂了云柔的言外之意,但他改变不了现状,也无力去改变,只得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应和:“那不是挺好的嘛,至少锦衣玉食,不会为一日三餐烦忧。”
比起让云柔跟着自己吃苦,陈富贵宁可他们从未相遇过。
此时此刻,他很庆幸他们当年分开了,否则云柔不会有今日的荣光。
可云柔被囚困于深宅之中,纵使被金银包裹,也找不到那份单纯的快乐。
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现在却跟个陌生人一样,心中的那份爱意再也说不出口了。
云柔吸了吸鼻子,定了定神,而后端庄的坐在陈富贵对面,忍着悲痛岔开话题。“前些日子,我见着大丫了。
没想到几年未见,她竟出落得这么水灵,倒不似从前那个瘦弱的小丫头了。”
云柔是陈富贵心中的痛,陈玥也不遑多让,同样让他痛苦了七年。
有些谜题,陈富贵必须亲自解开,思索一番后,问道:“这事她跟我说了,还说起许多以前的事情。
那丫头冒冒失失的,听说还打碎了你一个手镯?”
提起手镯这件事,阿渊立马就想到了那个所谓的遗物,微眯着眼紧盯着两人,也想替陈玥弄清其中的原因。
云柔似乎早就将这件事忘记了,托着腮细细回忆。
想了许久才有那么一丁点印象,惊诧的回:“这么点小事,她还记得那么清楚!”
打开了突破口,陈富贵立马追问:“也不知那手镯是什么材质的?有无特殊的意义?
小玥心里过意不去,还想着赔你一个呢。”
这话陈玥没有说过,不过是陈富贵想印证心中猜想的托词。
云柔完全不知道他的用意,稍作思索后回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碎就碎了。”
“哦,对了。”正说着话,她脑中闪过一道精光,忆起了那时的事。
连忙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妆匣旁,从里面找了个品相最好的玉镯。
用手帕包好后,又装在了木匣里。
回到圆桌旁,径直放在了陈富贵面前,补充道:“我当时好像还答应重新给她一个,这些年也没见着她,我都忘了。
正好你来了,帮我转交给她吧!”
云柔的话和陈玥说的分毫不差,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矛盾,更不存在打碎遗物一说。
陈富贵终于解开了多年的误会,也终于意识到这些年错怪了陈玥,心里自责又愧疚。
他紧握着拳头,将所有的愤怒压在心底,故作镇定的将木匣推回了云柔面前。
婉拒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若是你回头遇着她了,还是你亲自给她吧!”
云柔的日常行动受到了限制,不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她不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再遇陈玥,又将木匣推了回去,语气坚定的再次说道:“我深居简出,能见一面已是偶然。
她曾唤我一声嫂嫂,我心里早已认下这个妹妹,这点东西何谈贵重!
这一耽搁便是七年,人这一生,又有几个七年,我不想等到最后,也没能将这份礼物送出去。”
“可是......”
陈富贵还想推拒,一旁的阿渊却是看不下去了。
快步走上前去,从陈富贵面前夺过木匣,径直塞进了自己兜里,然后对着二人吐槽道:“就这么个东西,至于推来推去嘛,我帮你们送!”
陈富贵还是觉得不妥,立马制止。“阿渊,你......”
阿渊可不给他继续发作的机会,从桌上又拿了两个橘子,作势就要往外面走了。
“你们好好聊,我出去给你们把风!”阿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场的缘故。
陈富贵和云柔二人显得特别生疏,全程都在东拉西扯,一句关怀和思念都没有,索性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等等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着实不妥,陈富贵不想让云柔背负骂名,也想跟着阿渊离开。
他刚起身就被云柔拉住了衣角,身体猛的一颤,竟莫名的慌乱了起来。
“多年未见,你就这么急着离开吗?”云柔委屈巴巴的望着陈富贵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陈富贵心里亦是五味杂陈,根本不敢独自面对她。
深吸一口气,努力装出不在意的模样,轻声回道:“此番前来不是我的本意。
阿渊他不谙世事,不理解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感情纠葛,冒昧到此,实在是唐突了!”
“唐突?你不是来见我的?”云柔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错已铸成,陈富贵只能忍痛割爱。
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回身对云柔行了一礼,然后平静的说道:“你我之间已是天堑,过分的执着只会沦为枷锁,还请魏夫人自重!”
一声“魏夫人”打破了云柔所有的幻想,瞬间崩溃,哭着诉说心里的委屈:“我原以为,你是来看我的!不曾想,你竟是来羞辱我的!”
“云柔~”陈富贵绝无此意,但辩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所以选择了闭口不言。
在云柔眼中那便是默认了,更是心痛如绞,痛苦万分的继续指责:“我被迫嫁入魏府,日日给你送信。
我以为,你也会如我这般看中这段感情;可是,你却始终没来。
出嫁那日我便想好了脱身之法,只要你肯出现,我会不顾一切的跟你走。
可我终究......终究还是入了魏府。
陈富贵,是我看走了眼,误以为你是良人,误以为我们是天作之合。”
陈富贵咬紧牙关,淡定自若的凝视着云柔,倒显得云柔有些无理取闹了。
云柔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眼前之人竟如此陌生,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影子,随即擦干眼泪,欠身行了一礼,驱赶道:“陈公子慢走,我便不送了!”
七年前陈富贵伤她至深,七年后的今日亦是如此。
陈富贵面对微笑,双手抱拳,云淡风轻的与云柔道别:“夫人保重!”
说完他转身便走,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云柔再也绷不住了,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下来,扶着座椅崩溃大哭。
而陈富贵在门外听着,心如刀绞,眼泪也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嘴唇都咬出了血,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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