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州。
秦宗权放下一封密信,忍不住破口大骂:“竖子可恶!”
幕僚李宗学忍不住问:“大人为何动怒?”
秦宗权把密信递过去,解释说:“颍州税监盘剥过度,有妖人创立密宗,愚夫愚妇信之者众。密宗已传到陈州,陈州刺史写信来报,项城县恐有教众起事!”
李佑离开苏家太早,还不知颍上县出了大事。
张普薇、马廖洋两个妖道,在颍上暗中创立密宗,不断有失地农民和佃户加入。
太监在颍上县大肆收税,负担被转嫁给农民和工匠,导致密宗信众突然激增,并且已经传到其他州县,甚至被几个弟子传播至陈州。
江义、周八在项城县传教,前不久在军峰山下聚义。
封山附近的农村,已被密宗教徒占领。二人正在联络邱纯,这邱纯也是个妖道,占了云石浒一带的村镇。
他们杀死地主,拒不上交赋税,只差没有公然造反,情况跟李佑那边差不多。
“大人,妖人事大,不可小觑,当立即剿灭!”李宗学建议道。
秦宗权头疼无比,叹息道:“鄢陵县也闹出民乱了。”
“鄢陵也乱了?”李宗学震惊不已。
秦宗权说道:“许州的忠武军节度使刺史周岌,还算一个知兵之人,未经朝廷许可,就在黄花桥设立营寨,派遣士卒堵住西出咽喉。周岌写信来,求我赶紧调兵镇压,若被乱民攻破黄花桥,今后想要清剿都困难,乱民随时可以逃去蔡州。”
李宗学默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把颖州的暴民杀败,却有一支逃入大山,估计冬天就会重新出来闹事。
走到半路,杞县又出现大规模民乱。
秦宗权赶紧回驻蔡州,正准备谋划平乱,颍上、项城又出现妖道谋反。
鄢陵也传来农民起事的消息,那里是真正的咽喉之地,是沟通河南中部和蔡州的军事、商业要道!
到处都出现民乱,该先剿哪一路?
秦宗权其实是个狠角色,历史上,他在黄巢起义后,四处烧杀抢掠,其残暴程度令人发指。但此刻,面对四方皆乱的局面,也有些焦头烂额。
“老爷,外面有个左秀才求见。”
“带他进来!”一个穿着贵气的秀才,腰悬剑鞘走入,长剑被收走了。他拱手作揖:“晚生左孝成,拜见节度使大人。”
左氏在河南属于大族,秦宗权不便怠慢,笑迎道:“一表人才,果为栋梁,不愧是左氏弟子。”
左孝成开门见山道:“晚生去了一趟黄家镇,如今被反贼改名叫武兴镇。”
“哦,快坐下说。”秦宗权顿时重视起来。
左孝成端正坐下,说道:“暴民遍及半个杞县,杀害地主,强分田产。但各乡皆不足惧,跳梁小丑耳。惟那宣化乡的李佑,必须赶紧剿灭,否则定为心腹大患!”
秦宗权问道:“那李佑有何奇异之处?”
左孝成解释说:“相传此獠为秀才出身,他在宣化乡创立大同会,取天下大同之意。杀地主,均田地,释奴仆,轻徭赋,练团勇,甚至改‘乡都制’为‘镇村制’。”
“此獠虽为贼寇,却不取钱财为己用。抢来的土地,他捐给武兴镇做公产;抢来的银钱,他捐给大同会做会产。”
“均田地时,亦公平不徇私,愚夫愚妇皆愿为其效死。周边都图佃户,杀了地主之后,也自愿请他去分田地。而今,半个杞县的反贼,皆奉所谓的‘李公子’为主。”
秦宗权听完这番话,立即知道事情棘手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反贼!
左孝成又拿出几张纸:“这是大同会的会章和《白毛女》的话本。”
左孝成弄来的会章并不全,都是道听途说抄下来的,无非是陈寿郎给农民宣传的那一套。
秦宗权连忙接过来查看,越看越是心惊肉跳。他叹息道:“此人实乃乡野遗才,可惜不能为朝廷所用。”
左孝成又建言道:“出兵须速。而今,虽半个杞县的乱民,都奉那‘李公子’为主,但李佑实际只有五都之地。其余乱民皆各行其是,并不听从李佑的调遣。若再给李佑半年时间,肯定能将周边反贼全部吞并。到时候,恐怕就得调用外省之兵!”
幕僚李宗学,此刻也把会章和话本看完,他拱手附和道:“大人,此贼惯会蛊惑人心,务必速速将其剿灭!”
“吾亦作此想。”秦宗权不由一笑。
于是,忠武军节度使放着鄢陵反贼不管,放着颍上和项城妖道不理,开始谋划着如何剿灭宣武军节度使李勉管辖内的“反贼”李佑。
他没有立即出兵,而是联络杞县士绅,让士绅出钱出力招募乡勇。
杞县士绅大喜,他们早就想募兵了。
可惜朝廷不允许办团练,乡绅募兵形同造反,必须借用官府的名义。
而今,秦宗权节度使恩准他们招募乡勇,这些都属于家乡子弟兵,不怕打仗时被外来官兵洗劫。
秦宗权很快得到也在治辖招募乡勇三千,之前的“三万大军”实在太烂,直接从正兵变成乡勇们的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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