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湖的雾气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在破碎的祭坛周围翻涌缠绕,将月光切割成细碎的银鳞。张猛的战斧重重杵在布满蛛网裂痕的青石上,刃口凝结的暗紫色血渍泛着磷火般的幽光,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微微颤动。每一次震动都抖落细碎冰晶,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清脆的叮当作响,宛如死神的丧钟。叶凡秋盘坐在祭坛中央,玄色长袍下摆被罡风掀起,露出苍白如纸的面容。他双手紧攥着那枚黑暗神器,戒指表面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扭曲游动,不断吞吐着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光芒,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生死博弈。
苏瑶半跪在十丈开外的位置,玉笛横在膝头,樱唇轻启吹奏《宁神曲》。淡蓝色的音符如灵蝶般翩翩飞舞,却在触及四周弥漫的诅咒气息时,瞬间爆裂成细碎的荧光。她美目紧盯着叶凡秋周身不断溢出的热浪,指尖凝出冰棱悬浮在半空,随时准备应对不测。冰棱表面凝结的霜花折射出七彩光晕,却被热浪蒸腾成袅袅白雾。“当心!他的灵力波动极不稳定!”陆明远突然惊呼出声,这位精研古籍的老者踉跄着扑到祭坛边缘,布满老茧的手指死死抠住石壁,浑浊的瞳孔中映出叶凡秋掌心不断扩大的焦黑印记。老人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随着灵力如决堤洪水般注入神器,戒指表面骤然浮现出立体的古老浮雕。那是一场震撼天地的战争:身披霞光的神祗脚踏祥云,手中巨剑劈出万道金光,将黑雾凝成的巨蟒斩成齑粉;下方无数修士结成八卦大阵,法器绽放的光芒交织成璀璨星河。然而画面突然扭曲,神祗的面容在黑袍笼罩下逐渐模糊,手中巨剑也化作缠绕锁链的漆黑巨斧,原本明亮的战场瞬间被血色迷雾吞噬。浮雕中的人物仿佛有了生命,黑袍神祗的空洞眼眶中溢出黑色液体,顺着戒指纹路缓缓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是‘堕神之战’!”陆明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颤抖着取出贴身收藏的半卷残破古籍,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出几枚干枯的玉简,每一枚玉简上都刻满了斑驳的符文。“古籍记载,上古时期曾有位执掌净化之力的神明,因窥视创世法则被众神围剿,他的神器......”话音戛然而止,老人的目光死死钉在叶凡秋掌心的戒指上,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来。他脖颈处的旧伤疤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仿佛在呼应着神器中的黑暗力量。
海量信息流如汹涌洪流般冲入叶凡秋识海。他看到燃烧的天空下,无数修士前赴后继将灵力注入神器,他们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却依然咬牙坚持;看到黑袍人戴着青铜面具,指尖滴下的鲜血在神器表面凝结成符文,将光芒一寸寸吞噬;看到幽冥湖底沉睡的巨物随着黑暗力量复苏缓缓睁眼,每一次呼吸都掀起滔天巨浪。最后一幕,是自己手持发光的戒指,与遮天蔽日的黑影对峙,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骸。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每一幅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神器被封印了整整十三重禁制。”叶凡秋猛然睁眼,眼中还残留着识海中的血色残影,“每重禁制都融入了不同时期的黑暗秘法,最近一重封印......”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是十年前刻下的,和我们追查的‘幽冥教’气息如出一辙。”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和震惊,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他父母失踪的日子,也是他与幽冥教结下不解之缘的开始。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冰裂声。原本平静的湖水开始逆时针旋转,形成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中心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腐烂的水草。这些手臂表面布满暗紫色的脉络,指尖滴落的黏液在地面腐蚀出缕缕青烟。苏瑶的玉笛发出尖锐鸣响,笛身浮现出细密裂痕,淡蓝色的灵力从裂缝中不断逸散。她的发丝被狂风吹起,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眼中满是焦虑。“不好!战斗余波惊动了湖底封印!”她急切地喊道。张猛二话不说,战斧裹挟着雷霆之势劈向最近的手臂,却见断面处立刻涌出粘稠液体,眨眼间重新愈合。液体接触到战斧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在斧刃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陆明远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旧伤——那是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即便经过二十年岁月,依然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扭曲的纹路,仿佛有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走。“二十年前,我宗门三百弟子深入幽冥湖,就为寻找这件神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滑下泪水,“结果只逃出我一个......”他颤抖着将古籍翻至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残缺的符文阵图,边缘还有烧焦的痕迹。“这上面记载着净化神器的古法,需要......”他的声音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尖啸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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