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宜回来了。
被明柏和长松带回落脚之地。
“阿宜!”
阿宝看到她,刚要喊出声,又被观棋拉住。
听到帐篷外通报声,周琰冷嘲热讽都到嘴边了,对上鼻青脸肿进来的人,话音蓦地一转:“怎么?这是自知罪孽深重,打算自残好让我们心软?”
明柏轻咳一声,“......被鹅叨的。”
“鹅?”周琰一愣,接着直接笑出鹅叫声。
燕非时剑眉微挑,唇角弯起一点愉悦弧度。
明柏见状,详细说道:“我们追过去时,正看到她倒在鹅圈里,三只大白鹅按着她叨,鹅毛乱飞,鸡狗上蹿下跳,把村子里的人都引来了。”
最后,他们还赔了被撞破的鹅圈的主人银子才得以离开。
“哈哈哈,鹅鹅鹅!”周琰狂拍大腿,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温知宜面无表情,
笑,笑,笑,笑死你得了!
燕非时神情愉悦,“谁家的鹅,看赏!”
“哎,奴这就去办。”郑永安响亮地应了一声。
温知宜撇嘴。
燕非时取下脸上黑纱,细长的丹凤眼睁开。
他眼型很好看,睑裂细长,眼尾自然延伸,内勾外翘,瞳眸漆黑,没睁开时就已颇具压迫感,此刻更是让人心脏收紧,如芒在背。
“我是该唤你魏小娘子呢?还是温小娘子?”
来了!
温知宜高度戒备,面上却一派恭敬,垂着眼乖顺回道:“郎君愿唤奴什么,奴自然就是什么。”
“奴?”燕非时唇角轻勾,眼底却无什么温度,“我可不敢当。”
温知宜抬起一点眼睛,撞进对面似笑非笑的眼,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地狡辩道:“意外,之前那都是意外,我、我不也救了您么。”
郑永安出来说话了。
“好叫女娘知道,已有刺客招供,他们乃是受静心庵女尼指使,前来取两位小娘子的命。”
说到‘小娘子’三字,他刻意加重语气。
听见这话,温知宜麻爪了。
合着她不是在救人,她是在殃及池鱼啊,还一害害两次。
这仇结大了。
“温小娘子,不知这救命之恩,可还算?”燕非时靠着椅背,随意搭在扶手的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带着深意。
温知宜脑袋摇成拨浪鼓。
她脸皮再厚,这时候也不敢再说对人有救命之情,只是脑袋摇到一半,偶然瞥见对面漆黑深沉的眼,晕乎乎的脑袋闪过一道白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在问她要救命之恩呢。
好家伙,恩情没赚到,反要搭出去。
温知宜顿感棘手。
她心下急转,眼一闭,咬牙说道:“郎君既知我出身,也应知晓,我身无分文,怕是帮不上郎君什么。”
周琰嗤笑,“您可是堂堂宣宁伯府嫡长女啊。”
温知宜瞥过去,面露自嘲,“是吗?我这个嫡长女,死了怕是比活着好吧。”
“听温小娘子这话,知道是谁想要你命了?”
周琰惊讶了一瞬,又觉理应如此,能从静心庵逃出来,肯定不会是真傻。
他折扇一转,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表情,问道:“那你可知,为何有人不愿你回京?”
“为何?”
温知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道。
这一行人,各个武功高强,连胖乎乎的郑永安,竟都能以一敌二,这能是寻常商户?
然而现在,他们不急着问她罪,反而点破她身份,显然这个身份对他们而言有用。
这个念头闪过,温知宜顿时松口气。
有用总比没用好,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唯有利益最牢固。
对面人态度变化,燕非时敏锐察觉,他蓦然轻笑一声,冲周琰略抬下颌,“告诉她。”
周琰得令,将七公主燕永嘉瞧上顾衡玉,顾家不愿尚主,提出与宣宁伯府有婚约,以及宣宁伯府以庶充嫡的把戏,全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而后,他双眼盯着温知宜,期待她露出愤怒怨恨等情绪。
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温知宜除了最开始的一丝恍然,脸上再无其他表情。
周琰顿感无味。
然而事实上,温知宜岂是不愤怒,她简直恨不得掀翻宣宁伯府。
原主半生挣扎,好不容易决心认命,可最后,竟因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葬送性命。
再想到她自己。
一条人命,竟这般无足轻重。
温良贤淑,善良正直,宽容和善,光明磊落......不过是拘束真正有道德的人,与卑劣小人讲道理?她真傻,她真是太傻了。
短短一瞬间,温知宜身上气息骤然一变。
人还是那个人,眼神却陡然坚毅,多了一种干脆利落的坚定之感。
燕非时原本散漫的神情,出现了些微变化,他眼里闪过一点讶然之色,而后目光投向对面,带上打量和审视。
想明白也想通的温知宜,挺直腰背迎上对面眼神。
她轻轻吐出口气,面上镇定自若,开口问道:“你们和宣宁伯府有仇?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先说好,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也得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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