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屏并没有急着去“敲山震虎”。
她知道,对付七皇子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任何刻意的安排,都可能被他识破,甚至被他反利用。
她需要一个……绝对自然、绝对巧合的机会。
这个机会,她足足等了五天。
这五天里,每日里除了给太后送羹,就是待在流云轩里看书、做针线。
仿佛之前收到的那张来自定国公府的密信,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暗地里,她却让小林子和小禄子,把漱玉轩和七皇子赵佑的日常起居、行动路线,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她知道,七皇子虽然深居简出,但每隔三五日,总会在黄昏时分,独自一人去御花园西北角那片最偏僻的竹林里散心。
那里人迹罕至,是他唯一能暂时卸下伪装、喘口气的地方。
而今天,就是他该去竹林的日子。
黄昏时分,苏锦屏以“身子好些了,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为由,只带着小翠一人,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食盒,也慢悠悠地往御花园西北角的方向去了。
她没有直接去竹林,而是在离竹林不远处的一座小石桥上,停了下来,假装在看桥下的流水和游鱼。
她知道,七皇子去竹林,必然会经过这座桥。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半旧青色常服、身形略显单薄的熟悉身影,就出现在了小径的尽头。
正是七皇子赵佑。他身后,只跟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太监——张德海。
看到苏锦屏,七皇子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温和谦恭的样子,主动上前行礼:
“赵佑参见慧嫔娘娘。娘娘万福。”
“七殿下快快请起,折煞嫔妾了。” 苏锦屏也赶紧还礼,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殿下,真是巧了。”
“是啊,确实很巧。” 七皇子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纯良无害,“本王见今日天气不错,便想来这竹林里走走。不知慧嫔娘娘这是……”
“嫔妾也是一样。” 苏锦屏指了指桥下的流水,“在屋里闷得久了,出来透透气。这几日天气回暖,这水里的鱼儿,都比往日活泼了不少呢。”
两人就这么站在桥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气、游鱼、竹林……说的都是些最寻常不过的闲话,仿佛真的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偶遇。
旁边的小翠和张德海,也识趣地退到了一边,低着头,不敢打扰主子们的“雅兴”。
聊了片刻,苏锦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提起手里的小食盒,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说起来,嫔妾今日出来,其实……还有一件私事,想……想跟殿下赔个不是。”
“哦?赔不是?” 七皇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困惑不解的样子,“慧嫔娘娘何出此言?本王……与娘娘素无往来,娘娘何罪之有?”
苏锦屏看着他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还真能装啊。
她也不点破,只是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碟看起来很精致的……嗯……糕点?
那糕点做得很有趣,不是传统的方形或者圆形,而是……被捏成了几个小小的、栩栩如生的算盘珠子的形状,上面还用红色的果酱,点缀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其实是阿拉伯数字)。
“殿下,” 苏锦屏把那碟“算盘珠子”糕点递到七皇子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和……一丝狡黠,“这是嫔妾闲来无事,自己琢磨出来的小点心,叫‘如意金算盘’。
嫔妾知道,殿下您……平日里不仅喜欢读书,还……颇有经济之才,想必……对这‘算盘’之事,也不陌生吧?”
她这话,说得极其巧妙!
既点出了糕点的“新奇”,又暗示了自己知道他“颇有经济之才”(也就是在宫外有产业),还顺便……用“算盘”这个词,来暗讽他之前的“精打细算”(指低价竞标)。
七皇子听到这话,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抖!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苏锦屏,那双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震惊和……警惕!
她……她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
他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那些商铺,都是通过好几层关系控制的,外人根本不可能查到他头上!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但七皇子毕竟是七皇子。
他心里的惊涛骇浪只是一闪而过,脸上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温和无害的表情。
他笑了笑,接过那碟糕点,语气依旧是那么困惑:“慧嫔娘娘说笑了。本王……整日待在这漱玉轩里,只知读书,何来什么‘经济之才’?至于这‘算盘’……本王倒是见过,只是……不太会用罢了。娘娘这份点心,倒是做得别致。”
还在装!
苏锦屏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也暗暗佩服。这心理素质,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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