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印的侵蚀在持续!虽然缓慢,却如附骨之疽,正一点点蚕食她本已油尽灯枯的生命本源!
怎么办?强行拔除?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玄门典籍、翰林院收录的奇症异闻、乃至边军流传的巫蛊偏方,但面对这种以万人精魄为基、已侵入血肉骨髓的邪力,所有知识都显得苍白无力!强行驱除,无异于直接扼杀她最后一线生机!
目光再次落到那颗静静躺在不远处、光芒惨淡、布满裂痕的玄冥邪印上。一个疯狂而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这残印,与侵蚀林小满的邪力同源…或许…是唯一可能的“钥匙”?
就在这时——
“呃…嗬…”黎娜的方向,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溺水者呛咳般的吸气声。
苏明远猛地转头!
只见黎娜埋在臂弯里的头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几缕湿透的黑发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似乎想抬起头,但仅仅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左肩伤口处刚刚有些凝固的深褐色血迹瞬间被撕裂,新鲜的、暗红的血液又缓缓渗了出来,顺着骨刺流淌。
“黎…娜?”苏明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干涩。
黎娜的眼睫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隙。那双曾经锐利如刀、寒光四射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厚厚的死灰色,瞳孔涣散,失焦地对着上方凹凸不平的岩顶。她的嘴唇翕动着,每一次微小的开合,都牵动着嘴角凝固的血痂,发出破碎的气音:
“…冷…好…冷…”
她的意识显然并未完全清醒,只有身体对冰冷和濒死的本能感知。
“撑着!别睡!”苏明远低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是属于楚临渊的威势。他挣扎着,拖着几乎报废的身体,手脚并用地朝着黎娜的方向挪去。每一步移动,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抗议。
终于挪到黎娜身边。离得近了,那根惨白骨刺带来的视觉冲击更为骇人。骨刺根部深深没入皮肉,周围的皮肤因失血和低温呈现出一种死白的僵冷,边缘则因感染而微微红肿。最可怕的是,骨刺表面似乎并非完全光滑,而是布满了极其细微的、如同倒刺般的凸起!正是这些倒刺,死死地钩住了她的血肉和筋骨,让她每一次无意识的细微抽搐,都承受着刮骨剜心般的剧痛,也使得任何贸然的拔出尝试都等同于凌迟!
苏明远的手指因寒冷和虚弱而颤抖,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骨刺,探向黎娜的颈侧。触手冰凉!那温度比这洞穴的岩石更甚!指尖下,脉搏的搏动微弱得几乎无法捕捉,间隔长得令人心慌,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失血过多!体温过低!脏器衰竭!还有这该死的、带着倒刺的贯穿伤!任何一项都足以致命!
“寒凝血瘀…气若游丝…命悬一线…”苏明远口中下意识地吐出几个冰冷的诊断词,那是三百年前军中医官面对重伤垂死袍泽时最不愿下的结论。他环顾四周,只有冰冷的岩石和微弱得可怜的残影幽光,没有药,没有火,没有清水,甚至连一块干净的布都找不到!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来。
就在他目光扫过黎娜身下那片被血浸透的岩石时,一点微弱的、非岩石本身的冷硬反光,在残印的灰白光芒下,极其短暂地闪了一下!
嗯?
苏明远瞳孔一缩!他强忍着剧痛,俯下身,凑近那片被血污覆盖的区域。伸出手指,指尖带着一丝试探,小心翼翼地拨开粘稠的血痂和湿冷的苔藓碎屑。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约莫拇指大小的柱状物体!
他屏住呼吸,用指甲抠住边缘,一点一点,将它从血污和苔藓中抠了出来。
是一个小指粗细、长约两寸的青铜管!一端封闭,另一端似乎原本有个塞子,但此刻塞子不知所踪,管口敞开着。青铜管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和暗红色的血垢,但依稀能辨认出管身上刻着极其细密、扭曲的纹路,不似装饰,更像某种古老的符文。
管身冰冷,带着一种历经漫长岁月的沉重感。
这是什么?黎娜身上的?还是被水流冲到这里,恰好被她的血污覆盖?
苏明远下意识地将青铜小管凑到眼前,借着玄冥残印那惨淡的光晕,仔细端详管口。里面似乎空无一物。他皱着眉,将管口凑近鼻端。
一股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草木灰烬、某种奇特树脂、以及…一丝极淡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奇异腥甜气息,钻入鼻腔。
这气味…?
苏明远布满血丝的双眸猛地一凝!三百年前,他率军深入南疆瘴疠之地,与当地诡秘的巫蛊部落周旋。曾在一个被焚毁的古老祭坛废墟中,闻到过类似的气味!那是南疆秘传、用于吊命续魂、霸道无比却也凶险异常的——“九死还魂散”!
此药非汤非丸,而是以秘法炼制,藏于特制的青铜药管之中,遇血则融,药性暴烈!号称能于九死之中抢夺一线生机,但代价巨大,服用者往往如同燃尽灯油,即便活下来,也根基大损,寿元锐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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