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伯母,我是刚才接电话的小吴。”
电话另一端的吴同炜有点儿尴尬。
“我刚才询问了索局长的同学钱白鹭,中午的时候,就是她开车把索局长接走的。
她说,索局长午饭时喝了不少白酒,饭后就没有去单位上班。
大约不到三点,她和安久法就把索局长送回了建新华园小区的家中。”
“你说这孩子,咋就不接电话哩!难道睡着了听不到电话铃声?”没等小吴说完,邹桂英就插话。
“伯母,我刚才去了建新华园索局长的楼房。
索局长房间亮着灯,我以为他在家。
只是我敲了好久的门,里面却没人出声。
我用力推了一下房门,门竟然开了。原来房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
可惜,我找遍了两室两厅,都没有看到索局长的影子。他的大哥大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看来索局长有急事匆忙出去了,把大哥大都忘记带了。”
吴同炜安慰地说道:“伯母,你不要担心。等索局长回来,我第一时间就让他给你回电话。”
吴同炜虽然安慰着索耀东的母亲,但是他的心里总是觉得毛毛的,没有一点儿底。
吴同炜也是公安学校毕业的科班出身,他仔细看了索局长住处的情况,虽然乍一看像是索局暂时离开的样子,竟然连入户门都没有锁,但是他觉得做得太过了。
记得读公安专科时,老师曾经说“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有些东西过了,反而更假。
吴同炜总觉得这是索局故意布置的,他总觉得索局已经出逃了。
听索局长妈妈说,索局长爸爸被人逮走了。再联想到县局院里停了十几辆市局的警车,该不会索局长受他父亲牵连,也被控制起来了吧?吴同炜有点儿为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担心。
索耀东来城关派出所任职时间不长,但是在所里的威望却比他的前任要高不少。
索耀东的前任闫度,是一个七十年代末部队转业的军官。
开始他被安置在莆贤市局担任了一个副科长。
八十年代严打期间,因为信陵城区严打不力,治安环境极差,他被下派到信陵公安局,担任局党委委员、城关派出所所长。
闫度不仅业务能力强,责任心重,还能严于律己、善打硬仗。
他担任城关派出所所长不长时间,就彻底扭转了信陵城区严打被动的局面。
本来信陵城区各项数据指标,都在莆贤垫底。
结果自从闫度来了之后,信陵城区的各项严打数据,就像打了生长素,各项数据指标都“蹭蹭”地往上涨,一跃进入全市的先进行列。
只是闫度缺乏变通,不会搞歪门邪道,也不会吃拿卡要。
即使有少数罚没收入,他也是按照规定,先把这部分款项上缴财政局预算外资金管理科。
等县财政扣除这样那样的款项,扒了一层又一层的皮之后,才像便秘一样,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返还款返还给城关派出所。
弄得所里常年紧巴巴的,保证正常办公都很困难。
所里的干警除去干巴工资之外,几乎一点儿油水也没有,日子都过得苦哈哈的。
索耀东和闫度大相径庭,自从他来到城关派出所之后,就把闫度制定的那套严格管理制度弃之不用,反而开始大规模搞创收活动。
无论是打架斗殴还是卖淫嫖娼、不管是赌博偷盗还是造假走私,通通以罚代管。致使城关派出所的罚没收入呈几何式增长。
索耀东从一开始就弄了一套阴阳账,只有一少部分罚没收入按规定上缴预算外资金管理科。剩余的大部分,除去供他吃喝玩乐以外,还给所里的干警发了数目不小的奖励。
管理比过去宽松了,领到手的钱比过去多了。
人都是现实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索耀东这个人不仅贪婪,而且极端好色。他来所里时间不长,被他糟蹋的女人就有七八个。
若单论人品,闫度能甩索耀东八条街。
但是在切身利益面前,人们还是不自觉地就进行了选择性遗忘,他们更喜欢索耀东。
和吴同炜的感受恰恰相反,邹桂英听小吴说儿子匆匆忙忙离开了住处,把大哥大都忘记带了,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猜测儿子一定是得到了老头子被警察逮走的消息,儿子这是为他爸爸找人托关系去了。
儿子不仅是警察,而且还是城关分局局长,人脉多着哩。
有儿子给老头子活动运作,老头子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可惜,邹桂英想错了。索耀东并没有得到索宝驹出事儿的消息,反而得到了自己即将被抓捕的消息。
对方言之凿凿,说他奸污南方那个贩卖走私录像机女人的事儿被上面知道了。
女方提供的内衣上沾有索耀东的体液。证据确凿,成了铁案。
而且,还有索耀东弄阴阳账,贪污公款,以及索贿受贿等大量详实的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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