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里的荧光在头顶闭合的刹那,我抓住安德森的后领将他甩上冰层。
菌丝缠绕的金属立方体突然爆出尖锐蜂鸣,投射在冰壁上的弱点分布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重组。
“坐标偏移了十五分。”卢峰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刺入耳膜,防辐射服内衬的恒温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夏威夷观测站的坐标正在被某种算法覆盖。”
我扯下液氮罐的保险栓,蓝白色雾气喷向还在生长水晶骨刺的安德森。
当他的惨叫与菌丝烧焦的噼啪声同时响起时,作战终端突然弹出红色警报——全球十二个防御节点中有七个出现了材料异常消耗。
指挥中心的防爆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三十七个全息投影同时朝我涌来。
意大利代表安东尼奥的虚拟影像几乎要撞上我的面罩,他手中挥舞的施工图纸上还沾着那不勒斯特产的番茄酱。
“我们的拱形防御结构能多反射17%的伽马射线!”他浓重的西西里口音让英语单词像在橄榄油里浸泡过,“凭什么要削减我们的石墨烯配额去支援北美?”
全息会议桌另一端的挪威代表突然拍案而起,他背后的落地窗外能看到特隆赫姆湾的极光监测站。
那些本该呈现翠绿色的极光此刻泛着诡异的紫红,就像三天前消失在猎户座参宿四周围的星云颜色。
我摘下结满冰碴的呼吸器,战术手套在触控屏上拉出夏威夷观测站的实时影像。
当看到那组熟悉的克莱恩安保编码出现在观测站穹顶的应力参数中时,后槽牙传来金属摩擦的酸涩感——这是接触过载辐射的后遗症。
“林博士!”大卫·克莱恩的声音从物资调配处传来。
这个身高两米的德州汉子此刻蜷缩在堆满申请单的操作台后,左手按着耳麦接听三个地区的通讯,右手正在给南非代表批注施工许可。
我挤过六个正在争夺晶圆分配权的技术员,作战靴踩碎了地上某个代表摔碎的浓缩咖啡杯。
卢峰已经调出三维物资分布图,他苍白的手指正沿着地中海防御链快速滑动:“意大利申请的材料刚好能补上夏威夷的缺口,但……”
“但我们的防御体系需要完整性!”安东尼奥突然出现在我们头顶的悬浮投影中,他身后的施工画面里,那不勒斯海岸的防波堤正在植入脉冲发生器,“知道卡普里岛的蓝洞为什么出现放射性潮汐吗?就是因为希腊人偷用了我们的中子过滤……”
指挥中心的警报器突然发出类似管风琴的长鸣。
全息沙盘上的北极圈防御带开始闪烁,卢峰刚刚更新的弱点分布图突然出现了莫斯科红场的坐标。
我看到大卫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那是他妻子驻守的东欧补给站所在地。
“七十二小时。”我用激光笔切开重叠的投影,红色光点停在夏威夷观测站正在异变的穹顶结构上,“世界树的菌丝孢子群已经突破奥尔特云,现在每拖延一分钟,防御工事的容错率就会下降0.8%。”
安东尼奥的投影突然剧烈抖动,他背后的防波堤监控画面里,某种类似海藻的紫色生物质正从花岗岩缝隙中渗出。
卢峰迅速调出地中海辐射值,当看到那不勒斯湾的中微子读数时,他手中的战术平板差点滑落。
“你的拱形结构……”我放大防波堤的分子扫描图,被菌丝渗透的混凝土内部呈现出蜂巢状空洞,“正在被改造成信号放大器。”
指挥中心突然陷入死寂。
大卫停止批阅文件的手悬在半空,墨水从钢笔尖滴落在保加利亚的钨合金申请单上。
安东尼奥身后的施工队突然发出惊叫,监控画面里,那些紫色菌丝正在吞噬脉冲发生器的碳纤维外壳。
“三小时前,北美第七区用同样结构的防御工事诱捕了菌丝群。”卢峰将纽约港的歼灭战视频推送到主屏幕,爆炸火光中清晰可见与意大利防波堤相同的蜂巢结构,“现在他们需要额外材料来修补缺口。”
安东尼奥的投影晃动两下突然消失。
我转头看向物资分布图,发现地中海区域的申请量正在急速下降。
但没等松口气,大卫突然按住我准备调配材料的手,他脖颈处新长的水晶鳞片在战术灯下泛着青光——那是上周在反应堆事故中感染的后遗症。
“还有十七个地区在用相同结构。”他沙哑的声音裹着某种金属共振,这是呼吸道被纳米菌丝入侵的征兆,“你以为只有意大利人在隐瞒施工参数?”
全息沙盘突然爆出刺目红光,夏威夷观测站的穹顶应力值突破了临界点。
我眼睁睁看着克莱恩安保编码在数据流中分裂重组,最终演变成与安德森水晶骨刺上相同的叶脉纹路。
卢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防护服袖口渗出的血迹在纳米纤维布料上勾勒出类似弱点分布图的纹路。
大卫从加密终端拔出一枚形似松果的存储装置,那些包裹在金属鳞片下的数据接口还带着淡绿色菌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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