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招。”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接不住,我就走。”
罔君挑眉,手中铁鞭重重砸在地面,“求之不得!”
我深吸一口气,诛魂剑在身前划出六芒星阵。
蓝焰从剑尖涌出,在阵中凝结成九柄长剑的虚影。
“诛魂九剑。”罔君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从未用过这一招。”铁鞭第一次在他手中颤抖起来,他看着我咬牙切齿,“李棠霖!你就那么急着下地狱吗?!”
我并不说话,九柄虚影之剑同时出鞘,带起的风压将他的银发吹得向后飞舞。
我看见他咬了咬牙,赤链突然暴涨数倍,九条长鞭在空中舞动,宛如九条赤色巨蛇,在他身后汇聚盘旋。
“来啊!”他的怒吼声混着幽冥之火的爆鸣,“我倒是要看看,你李棠霖的剑能不能斩死我!”
第一剑斩落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断裂声。
第二剑擦着他的肩膀划过,他的银色斗篷掉落在地。
第三剑,第四剑……
当第九剑刺破他身后铁链鞭时,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而罔君的赤色铁链鞭本体,卡在我咽喉三寸处,猛地一软,链节上的幽冥之火明明灭灭,像他看向我时眼中复杂的光。
“赢了?”我咳出一口血沫,却笑了——因为我看到,他的全身都在颤抖,胸口洇开一片鲜红。
罔君盯着我,忽然伸手抹去我嘴角的血迹,“下次再敢用这样不要命的招……”他顿了顿,忽然甩袖起身,背对着我手腕一翻,铁鞭卷起地上的黄泉土,在我们之间筑起高墙,“滚!十二个时辰之内找不到周承昊,我就当你死在里面了!”
我愕然抬头,却只见他银发一闪,已跃上楼顶。
陈无赦连滚带爬的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将我从地上拉起,扶着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他这是放水了吧?”
我握紧诛魂剑,蓝焰在剑刃上明明灭灭。
眼前的十八层地狱大门敞开,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而罔君的声音从楼顶飘来,带着几分不耐:“还不快滚?等我后悔吗?”
我笑了笑,在陈无赦的搀扶下拖着剑走向那扇大门。
推开那扇沉重木门的瞬间,一股味道十分复杂的沉重气流扑面而来,陈无赦一个干呕弯下腰去吐了个稀里哗啦,颤抖的手指却还固执的揪着我的衣摆。
面前的木门上爬满扭曲的人面浮雕,每一张嘴都大张着露出尖利的獠牙,门轴转动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的声响,在看到我们的瞬间发出非人的大叫。
“有人闯进地狱啦!”
“有人闯进地狱啦!”
“有人闯进地狱啦!”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我差点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烦死了!”陈无赦猛地大喊一声,手中的破军刃朝着木门就是一顿乱砍,木屑四溅,“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
“陈无赦!”我拉住他,他扭头看我,牙齿还在咬得“咯咯”作响。
我和罔君打得那一场尚未恢复,但眼前的陈无赦似乎有点不一样了,我试探性的问道:“重霄?”
陈无赦一愣,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哈,我还没变成强大到可以帮你的重霄。”
我一愣,“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陈无赦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慢慢叙旧,最好让赶来的鬼吏把你二人一同拿下。”罔君的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连忙拉着陈无赦踏了进去。
陈无赦捂着鼻子,“这、这比荒冥遗渊都臭十倍。”
我轻咳一声,胸腔一阵战栗的疼痛,陈无赦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跑上来扶住我,“真伤的那么重?这可怎么办?找睚眦兽?”
“疯了?”我一开口,鲜血顺着唇边流下,“地狱十八层,除却鬼吏和恶鬼谁都不可以进入,妄九溟都不例外!我都把你拖下水了,还要把峥骨也拖下水?”
“那你!”陈无赦着急的一跺脚,“伤成这样,怎么找周承昊?”
“有十二个时辰呢,不急。”我指了指前方的路,“走,先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我快散架了。”
闻言,陈无赦也不再啰嗦,扶着我快步的往前走。
脚下的地面是用凹凸不平的人骨铺就,缝隙里渗出黑红色的黏液,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闷响。
前方走廊两侧的石壁上,嵌着魂火灯笼,里面烛光跳动着,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将墙壁上挂着的刑具阴影拉得老长。
倒挂的铁钩上挂着半具腐烂的尸体,脚腕处的皮肉连着筋腱垂在地上,驱虫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反而可怕的是,他并没有死亡,被驱虫啃噬掉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他一只眼睛死死的瞪着我们,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呜咽。
“啊呀呀!”陈无赦突然一声惊叫,大喊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陈无赦的肩膀上掉落一坨绿色的黏液,看起来像是什么怪物的口水,我抬头一看,立刻挥剑斩断头顶垂落的肉瘤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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