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契券归还田地需要一些时日,现在需要先将百姓稳定下来,先前屯的那些粮都发下去吧。”
“另外一些地方官,该换的换。”
从赵鹿吟那接过鱼符后,板栗接着递去了几封信。
“公子,有几家试图联络朝中官员想弹劾您,信都截下来了,还有几家联合起来拒绝上缴赋税。”
看也没看,赵鹿吟便将信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没事,都截下来给我吧,至于那些拒绝缴税的...”
“将他们底下做活的人全收买了。”
“是...”板栗听着,眼神不自觉瞥向坐在室内的另一个人。
从方才起,那人就一直在盯着他看...格外让人不舒服...
看他做什么?
“下去吧。”
“啊,是。”
踏出门后,想了想,板栗还是转身将门合上了。
门扉合上的瞬间,司景洲移开目光转向了站在他面前的...
是裴纪?还是...赵...娘子...
“你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注视着那双眼,从前的那些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在开始怀疑赵娘子后她便消失了,为何赵娘子能够扳倒傅家...
他怀疑过朝中许多人,却...从未想过是裴纪...
衣摆被他攥得皱皱巴巴,司景洲垂眸避开了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所以...你是...赵鹿吟?赵家收养的那个...养女吗?”
是吗...
扮了裴纪太久,突然让她承认这件事,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呢...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藏了那么久...为何告诉我...”
“我...”
“因为愧疚吗?”
当看清司景洲泛红的眼尾时,赵鹿吟的所有话语一瞬间堵在了喉咙。
“...因为愧疚,才故意让我发现的吗...”
眼眶发红,司景洲一字一句,
“你骗我。”
“...”
赵鹿吟终究一句话没说从屋内逃离了。
背抵着紧闭的门扉上,她长叹一口气,最终脱力滑坐在地。
为何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因为...事实便是那样吗...
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公子...您怎么...”豆包回来后,发现公子坐到了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没事。”
收拾了一下情绪,赵鹿吟站起身来,
“事情怎么样了?”
“江府上的财产已经都清算完毕,相关人员也都押进了牢里,江大人说...想见一下您...”
“知道了。”
赵鹿吟刚走几步,回过身看了一眼那道紧闭的门。
“这间屋子,让人看好...”
“别让其他人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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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内,赵鹿吟见到了江淮山,一日不到,他便憔悴得仿佛被岁月狠狠磋磨过一般。
见到她时,江淮山站起身,
“放过南月吧...其他事情,我都能配合你。”
即便脸色沧桑,他的眼依旧清明,“靠暂时接管淮南道在驻军中安插势力,即便未来派了新的节度使过来,只怕也是...逃不出你的掌控...”
“但,你的目的应该不止于此吧...”
“老夫虽不清楚你最终目的是什么,但跟那位应该...脱不开关系...”
听完,赵鹿吟勾了勾嘴角,
待在狱中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若非她昨夜及时带兵赶到,只怕他就要逃回扬州了,真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江大人如今已经是戴罪之身,都自身难保了...如何帮我?”
“这淮南道可不是老夫一人的地盘,其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初来乍到...便是先前有过调查,哪能有我透彻,若无我帮你...”江淮山嗤道,“不出半月,你也会自身难保。”
赵鹿吟沉了沉脸色,
他说的确实不错,哪怕是使用强硬手段,能彻底掌控的概率也不过一半一半,稍有不慎...她自己也有危险...
只是...
“...为何选择帮我?”
“既然如你而言势力混杂,你大可选择其中一方求助,毕竟如今我还未能彻底掌控,想必你应该有方法同外界联络...”
“还是说,您同他们关系不好?”
“呵...你说的是,他们巴不得将老夫吞吃入腹...”江淮山背过手,目光望向墙上透光的小窗,
“选你还有一个原因...”
“因为...你还尚有几分良知...”
“只有几分吗?”
”呵,裴大人的脸皮应当去挡投石,当官真是大材小用了。”
“看来江大人有识人之才。”
牢狱内陷入死寂,唯有渗出的水珠顺着墙缝滴落,在石板上溅起清脆的声响,过了许久,江淮山沙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到北边的乡下给她们置办一户宅院,她的嫁妆早已备好,都给她带去,你要保证她接下来几年的安全,直到...她嫁去一户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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