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霍普特!”
夏双娜疯狂地扑向前方,好像这样就能救回霍普特的命。
一瞬间,墙壁、荧幕、座椅全都消失了。
刚才的影厅入口也不见了。
哪里还有什么电影院。
夏双娜不过是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什么建筑都没有。
她认出来了,这片土地就是底比斯王宫的旧址。
如今宏伟的宫殿荡然无存,只有苍茫的黄沙向远方铺展。
是电影还是历史?
是演绎还是真实?
夏双娜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呼吸,闭上眼睛,泪水潸然而下。
霍普特人生的最后,过得太苦了......
图蒙特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我都想起来,娜娜,我都想起来了。”
夏双娜痛苦难忍地趴进图蒙特怀里哭,“陪我再去阿布萨特看看他吧。”
三千年时空长河洗涤,早已没有关于阿布萨特只言片语的记载,无人知道它曾是十八王朝的着名纺织村。
没有人知道,古埃及十八王朝最后一位摄政王子,在这里长大。
夏双娜不知道霍普特被埋在哪里,赫伦西布会不会妥善安葬他。
三千年了,他的肌肤和骨骼早就化为灰烬,飘散在空气中,她连去哪里悼念他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赫伦西布和诺杰美特会怎么对待他的遗孀,依朵会落得什么结局。
史书上写,阿伊没有儿子,女婿继位,短短一句话,就抹除了霍普特充满苦难的一生,夏双娜不禁怀疑,霍普特在历史中到底存在过吗?
不远处尼罗河水缓缓流淌,三千年日夜不息,滚滚黄沙沉默不语,有谁会知道,三千年前尼罗河边曾经发生过什么。又有多少动人愁肠、缠绵悱恻的故事被永远掩埋在泥土之下。
也许是巧合,阿布萨特的位置,现在是一片批发纺织品和旅游纪念品的集市。
夏双娜凭借过去的记忆,找到了涅特神殿的遗迹。
她仿佛看到亚麻花图腾旗高高飘扬,听到霍普特嗓音清亮地对她说,万事万物皆有神灵相依,纺织女神涅特就是我们阿布萨特的保护神。
往里走,她仿佛看到霍普特坐在集会大厅,专注地拨弄琴弦,内里娅围着他跳舞。
到了霍普特家过去的位置,是一家两层楼的商铺,夏双娜望向屋顶,仿佛看到霍普特坐在桌前拿出纸莎草,那时的他没有翻云覆雨的权力,纯净的眼神柔和如细雨,吹着古埃及从沙漠方向吹来的干爽的风,教她神学知识。
夏双娜骤然想起霍普特死前嘴唇动了几下,好像是想说什么话,迫切地问:“他最后说了什么?”
图蒙特模仿着他嘴唇张合的形状,“原...谅...我。”
原谅我......原谅我......
霍普特最后在求谁原谅呢?
是图坦卡蒙?
是自己?
是余蔓可?
是罗茜?
是基娅?
是阿伊?
是普塔莫斯?
还是奈芙依朵?
一切都未曾可知了。
夏双娜问:“你愿意原谅他吗?”
“绝不可能。”
夏双娜心里好难过,霍普特得不到图坦卡蒙的原谅了。
但她也无法强迫图坦卡蒙原谅霍普特。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不是所有的遗憾都来得及被弥补。
“娜娜,你呢?”
夏双娜开口,“我也是回来才知道,是他帮我留下了托托,而我却误解了他。我明明是想给他温暖和光亮的,但为什么,我也成了压垮他的那一片雪花呢。”
夏双娜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他一直善良温暖,最后做了一件坏事,被骂原形毕露,真是讽刺啊,当初盛怒之下,她口出恶语,伤害了他,纵然她觉得愧对霍普特,也无法改变了。
图坦卡一直盯着店铺的门牌,上面写着一串阿拉伯文字。
有什么异常吗,夏双娜看不懂,掏出手机,打开拍照翻译软件。
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那个单词音译过来是“阿布萨特”。
跨越三千年的巧合猝不及防。
夏双娜抬腿冲了进去,那是一家服装店。
店主是一个麦色皮肤的年轻男人,典型的阿拉伯男人长相,穿了一身白袍子,造型有一点像古埃及的祭司袍。
夏双娜死死盯着他的脸,可她失望了,男人脸上透着精明世故,眉眼间都是想从顾客口袋里掏出钱的欲望,哪里和她想见的那个人有一分相像。
图蒙特指了一堆衣服,不管需要不需要,“都包起来吧。”
夏双娜一愣,他是不是也想以这种方式,怀念那一个曾经在这里生活的孩子。
夏双娜眼前再次浮现出了,初见时那个如同阳光流水的美男子。
和霍普特最后眼角流下的那一滴泪。
只是一个重合的地名。
夏双娜失落地叹气,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影子呢。
夏双娜和图蒙特往外走。
图蒙特突然停下脚步,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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