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焕听后着实高兴。
庄先生扶起他,往怀里塞了封信:"砚舟让给的。"
信纸上是程砚舟龙飞凤舞的字迹。
"吾妻星焕:已求得圣旨,准你我结契。三日后,等我红衣白马,娶你回家。"
"妻"字写得极大,墨迹力透纸背。
楚星焕眼前模糊一片,将那封信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稳住狂跳的心。
庄先生突然压低声音:"砚舟还说,让你今夜别回丞相府。"
说着,他递来一把钥匙,"他在甜水巷有处私宅。"
甜水巷的小院清幽雅致。
楚星焕推开门,迎面是株开得正好的石榴树。
程砚舟知他爱吃石榴,曾亲手剥了一碗喂他。
正房摆着张花梨木书案,上头摊着未写完的《贺新郎》,墨迹新鲜,显然是程砚舟今早匆忙间留下的。
楚星焕蘸墨补完全词,在落款处并排写下两人的小字。
"虚舟"和"明微"。
刚搁笔,忽听院门"吱呀"轻响。
他心跳如鼓,却见来人是个小厮,捧着个锦盒:"公子让送的。"
盒中是套正红吉服,针脚细密,衣摆用金线绣着缠枝莲。
取"怜"字谐音。
楚星焕抖开衣裳,从袖中掉出张纸条:"曾许诺为你更衣画眉,明日兑现。"
夜雨又至。
楚星焕抱着吉服躺在陌生的床榻上,鼻尖全是程砚舟的气息。
这枕头,这锦被,想必公子曾在此独眠多夜。
系统光幕不断闪烁,他索性关闭提示,在雨声中沉入梦乡。
梦里程砚舟红衣白马,在万众瞩目中向他伸出手。
"我的状元夫人,该回家了。"
状元游街的喧闹声隐约传来。
与此同时,程府管家带着四个家丁闯进了甜水巷。
楚星焕刚换上那套正红吉服,腰间玉带还未系紧,就被反剪双手押上了马车。
"老爷要见你。"管家冷笑,"真当攀上高枝了?"
马车没有驶向丞相府,而是直奔皇城旁的翰林院。
楚星焕被推搡着穿过重重院落,最后扔进一间四壁书卷的厅堂。
程丞相背对着门立在窗前,紫袍玉带的背影如山岳般压人。
"知道为何找你?"老人声音沉如闷雷。
楚星焕跪得笔直,红衣在满室青灰中刺目如血:"请丞相明示。"
"昨夜砚舟在御前求了一道旨。"
程丞相突然转身,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案上,"你可知内容?"
窗外的喜乐声飘进来,楚星焕耳尖发烫。
他尚未开口,书房门被猛地撞开。
程砚舟穿着状元红袍冲进来,金花冠歪在一边,显然是从游街队伍中逃出来的。
"父亲!"他拦在楚星焕身前,胸口剧烈起伏,"不关他的事!"
程丞相的目光在儿子红衣与楚星焕的吉服间转了个来回,抓起案头砚台砸在地上。
御赐的龙尾砚碎成数块,墨汁溅在程砚舟脸上,顺着下巴滴在状元袍上。
"自毁前程!"老人须发皆张,"为了个书童?"
楚星焕突然站起身。
在满室惊愕中,他走到窗前,从袖中取出把黄铜钥匙:"丞相请看。"
他声音清朗,不卑不亢,"这是公子书房暗格的钥匙。"
程砚舟瞳孔骤缩。
那暗格藏在他书架第三层后,除了楚星焕无人知晓。
丞相狐疑地接过钥匙,命人速去取来。
等待的间隙,程砚舟悄悄勾住楚星焕的手指。
公子掌心全是汗,将楚星焕的袖口浸透一小片。
楚星焕回握的力道大了些,指甲在对方虎口留下月牙形的痕。
半刻钟后,家丁抬着个檀木箱回来。
箱子打开的瞬间,程丞相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上百张诗文稿,每张都有程砚舟的批注。
程丞相颤抖着手翻检。
那些批注藏在正经学问的夹缝里,像一簇簇见不得光却又顽强生长的野草。
"这些......"老人声音发颤。
"都是公子写的。"楚星焕从箱底取出一卷画轴,展开是幅未完成的肖像,"这是三年前,公子第一次画我。"
画中少年执笔立于梅树下,眼尾小痣栩栩如生。
程砚舟突然抢过画,在空白处题下"吾爱星焕",墨迹淋漓如血。
"逆子!"程丞相拍案而起,"你可知南风之癖为世俗所不容?"
"父亲教导儿子读圣贤书。"程砚舟跪得笔直,"却未教儿子负心薄幸。"
楚星焕忽然又从怀中掏出本手抄诗册,纸页上满是反复摩挲的痕迹,"死生契阔"四字几乎被摸得透明。
他将书呈给丞相:"这些墨宝价值连城,小人确实有所图谋……"
程丞相冷笑:"图什么?"
"图公子一颗真心。"
满室死寂。
院外喜乐声越发近了,隐约能听见"状元郎去哪儿了"的呼喊。
程丞相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儿子脸上:"你甘愿放弃仕途?"
程砚舟解下状元金印放在案上:"若无星焕,这印不过是块死物。"
老人踉跄后退两步,突然抓起那些诗文砸向程砚舟。
书页纷飞中,楚星焕看见公子额角被书脊划出道血痕。
他扑上去用手帕按住伤口,却被程砚舟攥住手腕。
"父亲若执意阻拦,"程砚舟声音平静得可怕,"儿子今日就带着星焕跪在午门外,请皇上收回状元头衔。"
程丞相气得浑身发抖:"威胁为父?"
"是请求。"程砚舟拉着楚星焕一起跪下,"求父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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