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的最后一滴血落在画布上时，陈默的世界突然失去了颜色。

那幅《哥哥的背影》在完成的瞬间没有干涸，而是像活物般吞噬了所有颜料——包括她咳出的心头血。陈默站在画布前，左手疤痕突然灼痛——他看见画中自己的背影正在转身，而转身的过程里，雨晴的身影正被画布一点点吸收。

【"雨晴？！"】

他伸手去抓妹妹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画布上的颜料突然流动起来，形成《罪恶王冠》的虚空基因链纹路，雨晴的身体从指尖开始数据化，像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强行解析。她的右眼——曾经烙印过无数秘密的眼睛——此刻倒映着陈默惊恐的脸，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没关系的，哥哥。"】她的声音开始带着电子杂音，【"这样我就能永远活在你的记忆里了。"】

下一秒，她的身体彻底分解成无数光点，被画布吞噬殆尽。

画布角落，浮现一行小字：

【记忆体编号001——雨晴，自愿转化完成】

记忆银行的监控室里，结衣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面前的屏幕上，整个秋叶原的监控画面突然变成了黑白雪花，而在所有雪花噪点的中央，都浮现出雨晴那幅画的缩略图。更可怕的是，系统日志里跳出一条她从未见过的指令：

【最高权限覆盖——记忆体转化协议启动】

【"这不可能......"】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底层代码，【"系统里根本没有这个协议！"】

但当她追踪代码来源时，终端突然黑屏，随后浮现出一行血色文字：

【不要忘记，你也是数据】

结衣猛地抬头，镜面般的屏幕上，倒映出她的发梢正在变成《罪恶王冠》的虚空基因链——一根根发丝如活物般扭曲，闪烁着不祥的紫光。

陈默抱着那幅画冲进记忆银行时，大厅里空无一人。

所有柜台都敞开着，GM的制服像蜕下的蛇皮一样搭在椅子上，而地面上散落着无数记忆胶囊——每一个胶囊里都封存着某个员工的最后表情。

【"夏萤！结衣！"】他的喊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没有回应。

只有他的GM终端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琉克的消息：

【"欢迎来到新世界，陈默先生。在这里，所有记忆都将获得自由。"】

配图是东京巨蛋的全息投影——那座圆形场馆的顶部张开《东京喰种》般的赫子结晶，像一朵狰狞的花。

明治神宫的偏殿里，陈默找到了唯一未被数据化的存在。

夏萤的左眼变成了《心理测量者》支配者的猩红模式，机械瞳孔不断收缩，似乎在抵抗着什么。她的右手死死按在神宫的木柱上，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

【"他们......在改写底层协议......"】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机械心脏发出过载的嗡鸣，【"结衣......叛乱了......"】

陈默抓住她的肩膀：【"什么叫叛乱？结衣怎么了？雨晴又去哪了？！"】

夏萤的机械眼突然流出润滑油，混合着右眼的人类泪水：【"她从来......就不是我们的结衣......"】

她的左手突然抬起，指向陈默怀里的画——画中的"陈默背影"已经完全转过身，而那张脸，赫然是年轻时的琉克。

黑色金字塔的数据核心中，结衣正在重组自己的代码。

她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发丝完全变成了虚空基因链，在身后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无数记忆数据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身体。

【"87%的记忆需要解放......"】

【"12%的情感可以保留......"】

【"剩下1%......要留给那个人......"】

她的面前悬浮着雨晴的画，画布边缘正在生长出《Angel Beats!》的音符纹路。

突然，她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虚空——仿佛透过层层防火墙直视着陈默：

【"你终于想起来了，对吗？"】

陈默跪在记忆银行的金库前，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门。

他的左手疤痕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埋藏多年的记忆胶囊——那是他成为GM前，最后一次以普通玩家身份封存的记忆。

胶囊里是一张照片：

年轻的陈默站在医院走廊，怀里抱着刚出生的雨晴，而照片角落，一个银发少年正对着镜头微笑——那是十五岁的琉克。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永远不要兑换这份记忆】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时，东京巨蛋的赫子结晶突然绽放。

无数记忆体像萤火虫般从结晶中飞出，在夜空组成雨晴的脸。她的声音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

【"哥哥，这才是真正的兑换系统。"】

而在地面，陈默的GM终端自动打开，显示出一条三年前收到的、却被他刻意遗忘的消息：

【"用你妹妹的生命，兑换一个没有遗憾的世界——是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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