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金属落地的脆响惊醒陆远山,他这才发现自己正用镐头疯狂刨挖岩壁,虎口已经血肉模糊。检测仪滚落在脚边,屏幕上的戏台正在崩塌,青衣最后的唱腔凄厉如鬼泣:"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
"陆工!西区密道有发现!"小陈的喊声让陆远山踉跄着后退,他这才发现岩壁上被他刨出的凹痕,竟组成了与父亲笔记里相同的符咒。那些蓝色晶簇正从符咒缝隙渗出,在月光下凝结成半透明的人形。
冲向西区的路上,陆远山感觉后颈发凉。每当他经过救援队员身边,那些蓝色晶簇就会顺着他们影子爬向身体。有个队员突然抽搐着倒地,嘴里涌出晶簇碎末,临死前竟用矿工号子调门唱道:"下矿莫问生辰事,鬼灯照路十八层……"
西区密道入口处,张工的尸体赫然悬挂在岩壁上。二十年前就该腐烂的尸体,此刻却像被蓝晶包裹的标本,面部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陆远山注意到他手中紧攥的矿灯,灯罩内侧用血写着:"它从《璇玑图》里爬出来了!"
突然,检测仪发出蜂鸣。陆远山看着屏幕上的热成像,密道深处有团比岩浆更炽热的能量体,正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逼近。他咽下喉间腥甜,将检测仪别在胸前,从腰间抽出老周留下的地质锤。
"所有人后退!"他挡在队伍前方,看着密道深处涌出的蓝光。那团能量在距他三米处骤停,幻化成半透明的人影——竟是穿戏服的父亲!
"远山,快走。"父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用整条地脉做的棺椁,当年我们打开的不是矿藏,是……"
话音被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密道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陆远山感觉胸前的检测仪发烫,低头看见屏幕上的戏台正在重组,青衣水袖化作无数锁链缠向人影。父亲的身影突然扭曲,发出非人的嘶吼:"它醒了!快毁了《璇玑图》!"
陆远山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岩壁时,指尖触到一处凹陷。那是块可活动的岩砖,砖后藏着个青铜匣子。匣盖上的纹路与检测仪投影的戏台栏杆完全吻合,正是父亲笔记里描绘的"璇玑锁"。
当他取出匣中玉简的刹那,整个矿区突然安静。所有蓝光如潮水般退却,却又在天空聚成巨大的漩涡。陆远山看着玉简上密密麻麻的篆文,冷汗浸透后背——这哪里是矿脉图,分明是幅以地脉为线的镇魂咒!
"陆工!天上……天上在下石头!"
小陈的尖叫让陆远山抬头,只见漩涡中坠下无数蓝色晶石。第一块晶石擦着他耳际飞过,在岩壁炸出半米深的坑洞。更可怕的是,每块晶石落地都会长出半透明人影,那些二十年前的矿难死者,正拖着晶化的身体向他们逼近。
陆远山将玉简按在检测仪上,蓝光与玉简接触的瞬间,他突然看懂了一切。那些矿工不是死于塌方,是被地脉中沉睡的"璇玑"吞噬了魂魄。而父亲当年,正是用生命将这个秘密封存在青铜匣中。
"闭眼!"他嘶吼着扯下防护服面罩扣在玉简上,检测仪功率开到最大。蓝光暴涨中,他看见父亲的身影在光幕中浮现,正对他做出口型:"破阵需以身为祭……"
晶石雨突然停止,所有人影定格在距他们三步之遥。陆远山踉跄着走向最近的晶化矿工,检测仪显示这些"人"体内能量正在指数级增长。他摸出矿灯,用父亲教他的摩斯密码在灯罩上敲击——这是他们父子独有的暗号。
当敲到第三组密码时,晶化矿工的胸腔突然裂开缝隙。陆远山将检测仪探入缝隙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矿难当晚,父亲带着玉简冲进密道,身后跟着唱戏的诡异人影;更早之前,祖父在民国年间参与修建矿区时,就曾警告过"地脉有灵,戏台镇魂"……
"陆工!它们在……在学我们动作!"小陈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陆远山回神。他这才发现所有晶化人都在模仿他们的姿势,连眨眼频率都完全同步。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影体内开始浮现出与他们一模一样的内脏轮廓。
陆远山摸出地质锤,在岩壁刻下父亲笔记里的符咒。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个矿区突然响起悠远的钟声。那些晶化人影齐刷刷转头望向钟声来源,陆远山趁机冲向密道深处——钟声传来的方向,正是玉简标注的"璇玑阵眼"。
密道尽头是座天然溶洞,洞顶倒垂的钟乳石竟全是蓝色晶簇。洞中央的青铜戏台比检测仪投影的大十倍,台上青衣正对着空气甩动水袖,台下观众席坐着数百具晶化尸体,每具尸体手中都握着半块带血的矿工帽。
陆远山刚要迈步,脚下突然传来锁链拖拽声。低头看去,他影子正被无数蓝色晶链缠住脚踝,而晶链另一端延伸向戏台地底。检测仪突然疯狂报警,屏幕显示地下三百米处有巨型能量体正在苏醒,其规模堪比小型核弹。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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