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玉璧靠近的瞬间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陆璆握着玉璧的手突然僵住,甬道两侧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星辰如泪滴坠入大海,族群乘着发光的鱼群迁徙,最后定格在持璧人将晶体嵌入星图的画面——那人的左肩胛处,赫然印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火焰状胎记。
"这是'调音师'的传承仪式。"奥塔斯的触须剧烈震颤,复眼折射出无数个陆璆震惊的面容,"我族古籍记载,宇宙是架破损的竖琴,只有'共鸣者'能修复弦线。"他突然逼近,八条机械腿在青石板上刮出火星,"你父亲当年就想成为共鸣者,所以才偷了我族的星核!"
爆炸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李默的探测仪触发激光陷阱时,沈瑜正盯着浮雕上持璧人的眼睛。那双眼睛突然流出血泪,在石壁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号。红光擦着陆璆耳畔掠过,焦痕在石壁绽放如彼岸花——竟与他胎记的形状分毫不差。
"是基因锁。"沈瑜的指尖抚过焦痕,防辐射手套被灼出青烟,"只识别特定DNA序列。"她突然抓住陆璆的手腕,医疗仪蓝光扫过胎记时发出刺耳鸣叫,"你的基因链在重组!"
遗迹中央的晶体突然发出蜂鸣,与玉璧的震动频率形成致命和弦。陆璆感觉鼻腔涌出温热,鲜血滴在晶体表面时,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母亲的虚影在光晕中浮现,发间插着那支刻着星图的银簪。
"璆儿,星门需要活的钥匙……"她的声音带着宇宙深空的回响,指尖点在陆璆心口,"你父亲用命换来的真相,就藏在这滴血里。"
沈瑜突然举起激光枪,枪口对准正在共鸣的晶体。她的瞳孔映着陆璆流血的胎记,声线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你早就知道自己是活体密钥,对吗?"
"放你娘的螺旋屁!"李默的机械臂砸在激光屏障上迸出火花,"陆璆要是知道,会任由这破石头吸他的血?"他转身对着奥塔斯扣动扳机,子弹在机械外壳擦出蓝色电弧,"说!你故意带我们来这,到底想干什么!"
奥塔斯的外骨骼突然展开,露出镶嵌着星图的胸腔:"艾克斯族等待了三千年,只为等共鸣者觉醒。"他转向正在颤抖的陆璆,触须缠上对方渗血的手腕,"你父亲偷走的星核,本该在你十八岁生日时……"
地面突然塌陷。
沈瑜在坠落瞬间抓住陆璆的衣领,两人撞进地下暗河时,她看见奥塔斯的外骨骼正在重组。机械章鱼般的躯体在水中展开,八条触须卷着发光的浮雕碎片,拼凑成巨大的星门图腾。
"抓住那块晶体!"陆璆在激流中嘶吼,他的胎记正在发烫,暗河水流突然倒灌形成漩涡。沈瑜的潜水装备开始漏气,她咬开氧气面罩,将最后的空气渡给陆璆时,指尖在他后颈划出血痕。
当陆璆的鲜血融入晶体,整个地下河突然静止。沈瑜的瞳孔映出星门开启的瞬间,她藏在袖中的匕首滑落掌心——那上面刻着与浮雕上一模一样的星图。
"你相信血脉诅咒吗?"陆璆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在封闭空间产生奇妙共振。暗河岩壁浮现出新的浮雕,记录着持璧人被钉在星门上的场景,"我父亲临死前,用指甲在我胎记上刻了句话。"
沈瑜的潜水刀停在他锁骨上方,刀尖挑开浸血的衣料。胎记中央的疤痕扭曲成古老文字,她用刀背蘸取鲜血在岩壁上书写,当第三个符号完成时,整个暗河开始轰鸣。
"这是艾克斯族的悼亡诗。"奥塔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机械触须穿透岩层垂下,"你父亲刻的是'叛徒之子',还是……"
激光陷阱再次启动,这次瞄准的是沈瑜的后心。陆璆拽着她扑进侧面的溶洞,怀里的玉璧突然发烫,溶洞深处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与陆璆胎记相同的符号。
"这些都是共鸣者名录。"沈瑜的医疗仪扫过石壁,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家族树状图,"从公元前2000年开始,每百年就有一个陆姓男子……"她突然噤声,因为最新分支上,赫然写着陆璆的名字。
当陆璆的血滴在名录中央,整个石壁突然坍塌。沈瑜在废墟中捡到半块青铜牌,上面刻着"陆氏第三十七代调音师——沈清和"。她的养父,那个总在雨夜擦拭星图的考古学家……
晶体共鸣达到临界点时,陆璆的视网膜上浮现出星图。他看见父亲被钉在星门上的场景,看见母亲将玉璧塞进襁褓,看见奥塔斯的前身在实验室被肢解……所有记忆如碎镜扎进脑海,他跪在晶体前呕出鲜血,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星系旋涡。
"阻止他!"奥塔斯的机械腿刺入地面,复眼闪烁着疯狂的红光,"星门一旦开启,三千年前的灾难就会重演!"但李默的电磁炮已经对准晶体,炮口凝聚的蓝光让沈瑜想起父亲实验室里的能量球。
陆璆突然笑了,他抓起玉璧按在胸口胎记上。晶体爆发的光芒中,沈瑜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星门两侧,有的穿着白大褂调试设备,有的握着滴血的匕首,还有的……正在将星核植入幼年陆璆的心脏。
当最后一道基因锁解开,整个遗迹开始坍缩。沈瑜在逃生舱关闭前,将染血的青铜牌塞进陆璆手中。她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传来养父生前最后的录音:"小瑜,如果星门开启,记得用陆家血脉……"
暗河水流裹挟着他们冲向地表,陆璆在昏迷前看见沈瑜的瞳孔变成星云状。她的吻落在他渗血的胎记上,带着宇宙初开时的苍凉:"你父亲没说完的话是——只有活体密钥,才能关闭星门。"
当陆璆在医疗舱醒来,发现左臂植入了晶体碎片。监控画面显示沈瑜正与奥塔斯会面,而她交给机械章鱼的,正是刻着"沈清和"的青铜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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