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镇的晨雾像团化不开的脓血,黏在戏班雕花窗棂上。陈二狗蹲在门槛上啃冷窝头,忽然听见苏若雪的油纸伞柄发出 "咔嗒" 轻响,抬头只见她靠在廊柱上,眼尾的朱砂痣正渗出豆大的血珠,顺着下颌滴在青砖上。
"若雪姐姐!" 二狗慌忙扔下窝头,看见血珠落地后竟蜿蜒成河,在地面画出青溪镇的轮廓。更诡异的是,每条街巷都被血色勾勒,唯独镇西头的明德当铺被标上猩红的北斗星芒。
苏若雪的声音像浸了冰水:"阴眼在滴血... 这是秘典里说的 ' 血契问路 '..." 她突然踉跄着扶住廊柱,后颈处的衣领滑落,露出片指甲盖大的星图胎记,七颗星子排列成勺状,与第十七章中婚戒内侧的刻痕完全一致。
林九的罗盘 "当啷" 落地,指针疯狂逆转指向苏若雪:"这是 ' 阴器命定宿主 ' 的标记... 和密室残卷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发颤,想起第十三章中《茅山禁录》的记载,阴眼传人后颈的星图,正是开启青铜鬼玺的钥匙。
苏若雪摸向后颈,指尖触到凸起的星点:"半年前义兄失踪后才有的... 原来从那时起,血河教就盯上了我。" 她望着地面的血色地图,当铺位置的星芒突然爆出血光,"明德当铺... 义兄最后一封信里提过,说那里的当票能换阴器。"
更夫的梆子声在雾中显得闷钝,三人在街角转弯时,二狗突然拽住苏若雪的衣袖。前方巷口的槐树下,六个戴斗笠的男人正围着具棺材打转,棺盖上用朱砂写着 "张府少夫人之位",正是第一章中李翠翠的葬仪规格。
"是血河教的 ' 阴婚巡礼 '。" 林九的桃木剑横在胸前,剑刃映出棺材周围的纸人 —— 每个纸人手中都捧着庚帖,"他们在为血煞真君挑选新的新娘。"
苏若雪的血珠突然加速流动,在地面拼出 "明德当铺 卯时三刻" 的字样。她按住心口的阴眼玉坠,发现玉坠表面的裂纹正与地图上的血线重合:"他们在转移鬼玺... 阴眼血能感应阴器位置。"
明德当铺的匾额倒悬着 "当德明" 三字,朱漆剥落处露出底下的黄泉咒文。林九刚推开木门,一股腐尸味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个戴墨镜的账房先生,指尖正摩挲着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与鬼玺相同的北斗纹。
"三位是来当东西的?" 先生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小店只当活物,人心、眼珠、舌头... 样样都收。" 他推了推墨镜,露出空洞的眼窝,"尤其是苏姑娘的阴眼,可是极品。"
二狗的双鱼玉佩突然发烫,他看见先生袖口绣着的莲花纹,正是第十六章中戏班秘典的标记。苏若雪的血珠滴在当铺地面,竟显形出无数冤魂,她们都穿着北斗纹戏服,正是前几章中被献祭的少女。
"血河教的禄存使者。" 林九的剑尖指向先生腰间的血玉扳指,"你收的当票,都是用少女的心脏换的吧?"
先生突然暴起,袖口甩出七道血线,每道都缠着纸人新娘:"清微堂的小崽子,真当阴眼血契能奈我何?" 他的墨镜碎裂,露出后颈与苏若雪相同的星图胎记,"看见这标记了吗?我们都是血煞的新娘!"
苏若雪的阴眼突然剧痛,看见当铺墙壁上挂满当票,每一张的抵押品栏都写着 "心脏",而典当人正是青溪镇的少女们。她终于明白,为何李翠翠们枕边会出现庚帖 —— 她们在城隍庙许愿时,就已用心脏换了家人平安。
"若雪姐姐,看柜台!" 二狗眼尖地发现,玻璃柜里摆着半枚青铜鬼玺,玺身咒文与他玉佩的双鱼纹正在共鸣,"那是第十三章中提到的鬼玺碎片!"
林九的桃木剑斩落血线,却见纸人新娘们扑向苏若雪,她们的指尖都戴着第十七章中的婚戒。他突然想起苏若雪后颈的胎记,横剑将她护在身后:"用阴眼血画破阵符!"
苏若雪咬破舌尖,血珠在掌心画出北斗,按在当铺匾额上。倒悬的 "当德明" 三字突然正位,露出里面藏着的密道入口,阴风从深处涌来,带着第十三章中密室残卷的腐纸味。
"快走!" 林九拽着二人冲进密道,账房先生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苏姑娘的血契越强烈,离献祭就越近!七月十五的雷音寺,你们连全尸都留不下 ——"
密道尽头是间石室,墙上嵌着七盏引魂灯,每盏灯芯都缠着少女的头发。苏若雪的阴眼在微光中看见,灯油竟是用她们的心血熬制,而中央的灯座,分明是用第七章中义庄的断发拼成。
"鬼玺就在最深处。" 林九的罗盘指向石壁,"但这里布着 ' 七星锁魂阵 ',需要阴眼血激活。" 他转头望向苏若雪,发现她的朱砂痣已褪成白色,后颈的星图胎记却愈发清晰。
苏若雪突然笑了,指尖抚过石壁上的星位:"秘典里说,阴器宿主的血能破阵... 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你们带路。" 她的声音带着释然,血珠滴在星位上,七盏灯同时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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