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村东头李富贵家后院的那间偏僻的厢房里。
李富贵和老张头两个人神情焦急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走来走去。
李富贵那张大脸上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油,不住的往外冒,擦都擦不完。
嘴上叼着的烟卷也已被汗水打湿,地上火柴断了七八根都没有把这根烟点着。
他时不时凑到被一床床棉被堵严实的窗户缝里往外瞄一眼,随后又惊慌失措地缩回脑袋。
而老张头则坐在一条破板凳上,吊着那条伤了的胳膊,嘴里的烟袋锅子早已熄灭自己却不知。
右手放在膝盖上,死死地内扣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抖动,浑浊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更深处则泛出难以遮掩的恐惧。
脚边散落着的正是那张两日前被“那个人”放在门口的黄纸,上面的小人三处针眼此刻正如叫门的恶鬼,让老张头心中升起莫名的担忧。
“他……他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李富贵的声音中还透着一股内心深处翻起来的胆怯,说话都有轻微的颤音,“肯定是嫌咱们动作慢了……影响了他的计划……肯定是的……一定是这样……他在怪我们……”
“富贵,你他娘的慌什么,沉住气!”老张头猛地吼了一声,扯动那条受伤的手臂,疼得他龇牙咧嘴,太阳穴的位置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地盯着李富贵。
李富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吓了一跳,嘴上潮湿的烟卷“吧嗒”掉落在了窗户台的边沿上,手心中全是汗。
“张老哥,这,这我怎么能沉得住气啊。”他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破凳子上,“这下可完了,全完了,你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吗?都……都奔着河边去了,老孙头那破锣嗓子喊得,全村都起来了……”
“行了,闭嘴吧!”老张头再次低吼一声,眉头紧锁,耳边全是李富贵哭爷爷告奶奶般歇斯底里的号丧声,“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就断言是‘先生’做下的,这件事情,既然‘先生’同意了,他是不可能亲自动手的。”
“可……可事实就是如此啊……”李富贵哭丧个脸,裤裆里一阵湿冷,“死得是王寡妇,张老哥,是王寡妇啊。”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能不知道死得是那娘们吗,她死就死了,我们再找人就行了,大不了,我们两个自己去干,怎么也要把这两个碍事的家伙除掉,不然,‘先生’不会轻饶我们两个的。”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关系的……”李富贵精神恍惚了一下,眼前一黑,一头磕在墙边,疼得他直用手去揉,“王寡妇的死法和以前那些人一样,直挺挺地立在水里,这不明摆着是‘先生’动手了嘛,除了他,俺想不到十里八村还有谁能够做到。”
老张头浑身一震,眼底泛起一抹不可思议,随后摇了摇头,“行了行了,不用瞎猜了,‘先生’极少亲自动手,今日的情况,估摸着也就是王寡妇自己不小心,跌落到水里了,别自己吓自己。”
他像是在宽慰李富贵,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俺没有吓自己……老哥……前天……前天早上咱们刚找完王寡妇,把‘噬魂钉’塞给了她,逼……逼她去做这件事,可……可今天……今天河里就出事了……你老哥闯荡江湖这么久,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李富贵这句话,像一把尖锐的锥子,狠狠地戳在老张头的心窝里,双腿抖得更厉害了,双手紧握又松开再握紧,内心的紧张达到了极点。
是啊,王寡妇死了,死得这么蹊跷,死得这么诡异。
而且,正好死在自己两个人去找她要杀死青莲和虚阳的档口,没有任何事先的准备,也没有任意风声的走露,她怎么就能死了呢?
老张头百思不得其解,况且,她儿子还在昏迷不醒,“噬魂钉”也已经给在了王寡妇手上,只等她行动了,她也没有理由自杀啊。
甚至他还想过其他的可能性,但都被他一一排除在外了。
所以,这绝对不可能是意外,更不可能是那两个道士,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李富贵这一种推测能够站得住脚了。
但人永远就是这样,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奇思妙想,李富贵擦了擦脸上的汗,忽然凑到老张头的耳朵边,“老哥,你说河里那,会不会是别人,不是王寡妇。”
“富贵啊,真的,让你当个村长有些屈才了,你应该再升一级才对。”正在思考的老张头听到李富贵这句话,不由得被气笑了,“你说那河里的不是王寡妇,还能有谁,全村这么多人一大早都去看了,还能看错?”
“万一是别人呢!”李富贵现在愈发的有些心神不宁,思考问题都不经过大脑了,“那地方邪门的很,谁知道是不是又是谁惊动了什么玩意被害死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但是他有自己的考虑,王寡妇虽然是被他们逼着去干这件事的,而且“那个人”也是同意了的,更何况她最在乎的人是她的小儿子,她就算是要死也肯定要把她幺儿救活了啊,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河里就这么淹死了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