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母亲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瞬间定格。她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痛苦和未尽的嘶喊上,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看向自己胸口那狰狞的伤口。绿色的火焰迅速从锁链贯穿处蔓延开来,吞噬着她的血肉,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
“交……钥匙……”一个冰冷、非人、如同金属摩擦的宏大声音,从火焰深处那几个模糊身影的方向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毁灭一切的意志。那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依附在幼年视角的楚烬意识上。
“娘——!!”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幼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那是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小小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那被锁链贯穿、在绿焰中燃烧的身影。
“不……烬儿……”母亲的身体被锁链贯穿,高高挑起,如同献祭的羔羊。她的头却艰难地扭向幼子逃离的方向,被火焰灼烧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眼中最后的光芒,是刻骨的哀求——活下去!
就在这时,整个燃烧的噩梦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晃动、扭曲!
母亲胸口那燃烧着绿焰的锁链,其形态和上面流转的符文,竟诡异地与楚烬在矿洞石碑上看到的、贯穿白璃心脏的锁链图腾重合!母亲的影像在火焰中模糊、淡化,另一个身影却在火焰深处急速清晰——
是白璃!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衣裙,却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刻满邪异符文的古老祭坛中央。同样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符文锁链,无情地贯穿了她的心口!鲜血染红了素衣,在她脚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红。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噙着一抹极淡、极哀伤的笑意。她的目光穿透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精准地落在了此刻依附在幼年视角的楚烬意识之上。然后,她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眼神复杂到极致。有刻骨的痛楚,有难以言喻的疲惫,有深沉的眷恋,更有一种……近乎于诀别的、温柔的阻止。仿佛在说:不要看,不要来,不要为我……重蹈覆辙。
“白璃!!”楚烬的意识在双重幻象的冲击下发出无声的咆哮。母亲的牺牲与白璃受刑的画面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剧痛!无法呼吸的剧痛!左肩的黑纹在灵魂的剧痛中疯狂燃烧,仿佛要挣脱皮肉的束缚!葬渊那冰冷、饥渴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剧痛的间隙疯狂滋生,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
“看啊……锁链……贯穿的何止是她(母亲)……还有……另一个她(白璃)……命运……轮回……多么……美妙的痛苦啊……品尝它!拥抱它!它将成为你的力量!”
“不——!”楚烬的灵魂在燃烧的幻境中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双重的酷刑!
“呃啊——!”
现实废弃矿道的冰冷触感和刺鼻恶臭猛地灌入鼻腔!楚烬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深水中抛出,剧烈地弹起,又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矿石地面上。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左肩黑纹那撕裂般的剧痛。冷汗浸透了他褴褛的衣衫,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寒颤。
“楚哥!楚哥你醒醒!别吓我!”小七带着哭腔的呼喊终于清晰地传入耳中,小小的手正拼命摇晃着他的手臂。
楚烬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金星乱冒。母亲被锁链贯穿焚烧的惨状,白璃在祭坛上苍白摇头的哀伤,如同最恐怖的烙印,深深印刻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葬渊那充满诱惑与恶意的低语,仿佛还在颅腔内嗡嗡回响:“力量……源于痛苦……拥抱你的枷锁……”
“我……没事……”楚烬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酸软得不受控制。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尖传来的坚硬冰冷感让他微微一怔。
是那枚青铜坠!
它不知何时被他死死攥在手心,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青铜坠冰凉依旧,但此刻,这冰凉却像一道微弱的清流,稍稍压制了左肩黑纹那灼魂蚀骨的剧痛,也让他狂乱的心跳稍稍平复了一丝。是它在最后关头,将他从那个双重炼狱的噩梦中拉了回来?
“楚哥……你的手……”小七的声音带着惊惧。
楚烬低头,瞳孔骤缩。
他紧握青铜坠的右手手背上,不知何时,竟悄然浮现出几道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缓缓扭动的黑色纹路!那纹路的质地、气息,与他左肩那灼痛的黑纹同出一源!它们正贪婪地汲取着他接触青铜坠时,那坠子散发出的微弱清凉气息,如同饥渴的根须扎入土壤。一股冰冷、暴戾、充满吞噬欲望的力量感,正顺着那几道新生的黑纹,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手臂,与他自身的愤怒和痛苦纠缠、融合!
“嗬……”楚烬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喘,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力量涌入时带来的、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快感!它能平息灼痛,它能带来力量!一种足以撕碎眼前一切绝望和敌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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