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渐渐沉入海平线,金红色的余晖洒在沙滩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在海边追逐了一整个下午,鞋子早不知丢到哪儿,裤脚湿了又干,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邱白像个不知疲倦的孩子,跳着、跑着,最后一屁股坐进了沙里。
他转头看了林恩一眼,笑得像心里藏了个小小的恶作剧念头。
“喂。”他拿起一根树枝,在沙子上认真地写下:
——邱白林恩
“来,”他歪着头说,“这是我们在这片沙滩上留下的证据。”
林恩笑着摇头,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你这是搞纪念碑呢?”
正说着,一道浪花猛地涌上来,噗地一声,刚好打在那几个字上,湿沙瞬间模糊了线条,等水退去,只剩“邱白”二个字还清楚地躺在沙面上。
“……”邱白看了眼地面,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先生,你也太背了吧。”
林恩盯着那团模糊的沙痕,神色一瞬间微妙。他唇角依旧维持着笑意,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即接话,反倒沉默了半秒。
“只是巧合。”他说。
邱白歪着头看他,又重新蹲下身去,认真地把林恩的名字补了回去。这次他还故意在名字周围画了个圈圈,像是要保护它不再被浪冲走。
然而——
又是一道浪滚过来,冲刷一切,只留下“邱白”。
“……”邱白抬起头,眼里笑意更浓:“哎哟,这就有点诡异了。”
“别玩了。”林恩站起身,笑着用脚把整个名字区一脚踢散,“一次就够了,连着几次……不玩了不玩了。”
邱白站起来,满脸坏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就这么破防了?”
林恩低头看他,眼里笑意像月光下的水面,温柔却看不出深浅。
“是啊,我怎么就这么破防了呢?”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低声说完,转身朝海的方向望了一眼。
远处浪涛不息,仿佛回应着什么,也仿佛什么都没回应。
而那条海岸线,夕阳的尽头,一切都在光亮中慢慢隐没,像被命运反复擦拭的名字,从未真正刻在沙上。
夜幕缓缓垂落,海风卷着潮湿的咸味轻轻掠过沙滩。浅黄色的灯光点缀着海边小道,一盏一盏,如同天幕落下的星光。岸边传来人群的笑声与快门声,穿着各式古装汉服的少女们在沙滩边奔跑拍照,裙摆如波浪起伏,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倩影。
而在这一片笑语喧嚣中,一道身影缓缓地出现在远处的灯影里。
那人身着一袭青绿交映的古风长衣,布料仿若林间晨露浸润后的竹叶,轻盈而不失厚重。长衣随风微扬,衣角饰以刺绣藤蔓,仿佛随时能化作草木生长的轨迹。她的头发以墨色长缎挽起盘发,一丝不乱,却无珠玉点缀,仅以细藤状的青丝缠绕定型,如山中野灵随性所致。
她的气质极为特别,不施脂粉,却自带一股令人屏息的宁静,像是云层后悄然现身的月影。眼神澄澈清亮,不含一丝尘念,眉眼之间,有山野雨后初晴的静美。
虽然她已褪去管理者特有的银质耳饰与玉质肩链,不再标明身份,但那份超然的存在感仍难以掩藏。她安静地行走在人群中,仿佛她原本就属于这片海风与沙砾构成的夜晚。
然而,在普通人眼中,她不过是又一位来海边拍摄写真照的汉服爱好者。摄影师的镜头甚至扫过她几次,却很快便被她身边那种奇异的“不介入气场”悄悄引开了视线。
林恩早已注意到了她的到来。
他站在邱白身侧不远的沙丘上,眼神与她在不经意间对上,仅一瞬,那些未曾言明的消息便已了然于心。
“邱白,”林恩低声说道,收回目光,“有人来找我了。”
邱白还没从刚才“被浪冲名字”的游戏里缓过来,正蹲在沙地上研究脚印。他仰起头,看了林恩一眼,笑着点头:“好的,我在这儿等你。”
他没问是谁。
林恩回以一个笑,带着某种不动声色的沉静,转身朝那道青色的身影走去,脚步悄然,却在沙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印记。
远处的浪,依旧一声声拍打着岸边,不知疲倦,如同命运里那被反复改写的旋律,又一次奏响。
夜风愈发潮湿,带着海的气息扑面而来。苍柠立在灯火之外的阴影中,衣袂轻飘,宛如山林中不愿被俗世惊扰的幽灵。
林恩走近她,低低一笑,站在她不远的沙丘边,随口问道:“海浪冲我名字这事,是你干的吧?”
苍柠偏过头,那双如玉温润的眼睛里映出海的光影,唇角弯了弯,声音柔若笛音:“我见你与那少年玩得投入,竟许久未曾察觉我的来临。若不唤醒些知觉,恐怕我还要在此等上三刻。”
林恩挑了挑眉,语气中透着调侃:“你居然肯亲自现世,莫非自然界真乱到要你亲自走一趟了?”
苍柠不答,只是缓缓抬头望向远处黑沉的海面,语气沉静下来:“我此次现身,是为了‘灾祸母体’——那怪物融合了自然与灾厄之力,其本不应出现在人世,却已随混乱之潮悄然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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