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光柔和暖黄，桌上的年夜饭一一摆上，热气升腾着，香气弥漫。餐桌上中西融合——金黄的煎鸭胸切片摆盘，旁边是番茄牛腩盛在瓷盅里，一盘盘手工包的饺子整整齐齐、糖醋小排、香葱油焖虾，还有邱母亲手炒的家常小菜。林恩最后从厨房端出桂花糕，才算圆满落座。

“哟，这个年夜饭，比我想象的还要丰盛。”邱母笑着看着满桌的菜，“你一个人准备这么多，不累吗？”

林恩坐在邱母对面，笑着摇头：“不累，做给家人吃，反而觉得开心。”

邱白悄悄瞄了他一眼，拿着筷子的手却顿了一下。那句“家人”轻飘飘地从林恩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一根暖绒的针，悄悄扎进心底。

邱母倒是大方地笑了：“那我今天就不跟你客气了。白白，从小嘴刁，能吃这么多菜，看样子林老师是真的下功夫了。”

“妈你别拿我当借口！”邱白嘟囔着，小声说，“我哪儿挑食了。”

三人围坐吃饭，屋里屋外都透着一股平安年味。偶尔传来远处街道的鞭炮声，零星的烟火在窗外点缀夜空。雪球趴在餐桌旁边的小毯子上，不时打个喷嚏，发出一声奶哼，似乎也感受到了节日的氛围。

吃到一半时，邱母不动声色地夹了几块菜放到林恩碗里，又拍拍邱白的手臂说：“小林这人不仅嘴甜，菜也做得确实好吃。白白啊，这回你要是再让人跑了，我真得打你。”

“妈！”邱白红着脸瞪她，“你说什么呢——”

“我说实话。”邱母一脸淡定，“有教养、会做饭、还长得好看——你自己看看你房间乱成啥样了，要不是他收拾，你除夕可能连床都爬不上去。”

林恩笑着低头喝汤，不接话，只是眼里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邱白咕哝着小声反驳两句，又被雪球的尾巴扫了一脸猫毛，只能认命地低头继续吃饭。

晚餐结束后，邱母 准备洗碗，被林恩温柔地拒绝：“阿姨您坐着，我们两个年轻人来。”

“你确定是‘我们’两个？”邱白一边抱着雪球，一边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上次让我洗碗，结果你让我擦地。”

“因为你洗碗会摔碗。”林恩轻飘飘一句。

“我那是……一个碗而已！”

“嗯，一个瓷碗。”

“你、你怎么还记仇！”

林恩转身拉上围裙，眨了眨眼：“过年了，当然要复盘总结。”

邱白瞪着他，嘴角却忍不住抽了一下，最后默默地撸起袖子，站在水槽前开始洗碗，林恩站在一旁擦盘子。厨房狭小，两人时不时肩膀碰一下、胳膊撞一下，气氛却出奇的安静又温柔。

洗完碗，客厅的电视已经打开，邱母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里抱着雪球，一老一猫看得津津有味。林恩泡了热茶，递给她一杯。

“真舒服，”邱母靠着沙发打了个小盹，“你这屋子啊，不光温暖，连人心也暖。”

林恩低声一笑，看了一眼正靠在窗边玩手机的邱白：“那可能是因为有家人在。”

新年的钟声临近，远处街头烟花开始密集升空，照亮夜空中零散的雪片与楼宇剪影。邱母靠着沙发打起了盹，雪球窝成一团蜷在她怀里。

林恩轻轻披了条毯子给她，回头看邱白：“你要不要也歇会？”

邱白摇头，走过来轻轻搓了搓手：“外头好冷……但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林恩：“因为有我？”

邱白：“……因为暖气开得高。”

林恩失笑，伸手揽住他，把人带进怀里，低声说：“好啊，明年我就多开点温度。”

窗外的烟花骤然绽放，一瞬间照亮了两人的侧影。

“新年快乐，白白。”林恩凑在他耳边低语。

“新年快乐，林老师。”邱白轻轻说。

那一刻，什么仪式、混乱、权能……似乎都消融在屋内暖黄灯光与安稳的呼吸之间。

新的一年，就这样，悄然开始了。

窗外的烟火还在炸开，一轮接一轮地将夜空点燃，映得窗前两人的侧脸时明时暗。林恩一手搂着邱白，另一只手托着茶杯，茶气袅袅升起。

邱白靠在他肩头，声音低低的：“你小时候过年，是不是也这样？”

林恩思索了一下，轻轻点头：“差不多……家里安静，烟火是别家的，电视里热闹的像另一个世界。后来长大了，就习惯自己一个人过，没人催、没人管，也没人……等。”

“那你现在，是不是不孤单了？”

“现在？”林恩偏头看他一眼，唇角轻扬，“有你和阿姨在，我的‘家’终于热闹起来了。”

邱白没说话，手却悄悄收紧了些。

就在这时，沙发上传来一阵小动静。

邱母不知何时从小憩中醒来，缓缓坐直身子，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然后一脸认真地从旁边的手提包里翻了翻，最后从里头掏出两个……红包袋。

“我差点忘了。”她站起来，朝窗边走过来，把红包一人递一个，“新年了，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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