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就是秩序的化身，他知道这种代价意味着什么。

他低头，抱紧了林恩，声音颤抖得近乎破碎。

“你这个混蛋……”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撑得住了……我根本没打算牺牲你……”

“你为什么……不顾一切……来救我啊……”

他不停地低喃着，声音哽咽，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洇湿林恩已经微凉的肩头。

苍柠默默地走近，却没有说话。神谷澄音微微低头，轻声叹息，随后带着他们转身离去，留出最后的空间。

只剩邱白，抱着那个为他逆转世界的人。

风，轻轻吹过，带起他耳边的一缕黑发。

林恩微微睁开眼。

他还活着——或者说，他的意识，在短暂地被允许留在这一刻。

他看着邱白，嘴角浮起那熟悉、温柔的笑。

“……你哭了啊，小孩。”

声音很轻。却仍带着林恩一贯的调笑语气。

“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结果还是哭了。”

邱白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燃烧的雪，他摇着头，一遍又一遍低声喊着“别说话了”、“不要再说了”。

可林恩却只是轻轻抬起手指，在他脸颊上划过。

“别哭……。”

说着，林恩轻轻哼唱起了一首旋律。

那首歌——邱白一听便认了出来。

那是某个夏天的夜晚，他们在海边走着，沙滩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林恩抱着吉他唱的那首歌，声音低柔得像是风吹过心湖。

当时他唱的是法语，邱白听不懂，还追着他问“你唱的是什么”，林恩笑着没回答，只说——等你哪天能听懂的时候，我再唱一遍给你听。

而现在，林恩终于唱的是中文：

“你像春天一样走来，温柔而出乎意料。

在你沉默的眼睛里，我看见了永恒。

我的心是沙漏，每一粒沙子都为你翻转。

若明日世界终结，我希望死在你的怀抱里。”

邱白眼中，瞬间充满崩塌的泪水。

这首歌他终于听懂了。

可唱的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林恩唱着，声音越来越低。

他的身体，开始一片片透明、剥落，像风中的晨雾、像褪色的时钟。他的右手还停在邱白脸上，却已无法再施加哪怕一点力气。

“……你看。”林恩轻声说，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我……做到了。”

“至少这一次……我没有错过你。”

“邱白。”

“我爱你。”

他的声音消失了。

他的身体，消散在邱白的怀中，如流沙般无声崩裂，仿佛从未存在，又仿佛——留下了整个宇宙的重量。

邱白怔怔地抱着那片光影，泪水早已流尽。

——林恩，消失了。

风静止了，时间停滞了。

只余下他一人，跪坐在王座前，如同遗落神明的残影。

在他胸腔中，只有一句话不断回响：

“若明日世界终结，我希望死在你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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