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周哥!您可算来了!” 张胖子亲热地(这次带着明显的讨好)想拍周尘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讪讪地收了回来,只搓着胖手,“看看!看看!又来了批硬骨头!就知道没您镇不住场子!这帮废物,折腾一早上,连个发动机都挪不动窝!” 他指着几个工人正围着的一台锈迹斑斑、布满油污的V8发动机,语气夸张。
王工头和那几个拿着撬杠、满头大汗的工人,脸上露出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愤,却没人敢吭声。目光都聚焦在周尘身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敬畏、期待,还有一丝…见证奇迹的意味。
周尘没理会张胖子的聒噪。他的目光落在那台沉重的发动机上。丹田内,灰珠缓缓旋转,符箓裂痕中透出的劫力沉凝如汞。他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引导灰珠气息去“减负”物理的重量。踏入应劫境中期,对劫力的掌控已入微,对“力”的理解更是今非昔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台钢铁造物的重心,以及那些因锈蚀、变形而产生的脆弱应力点——那是属于这台机器的“劫数”。
他走到发动机旁,并未立刻动手。而是伸出左手,食指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发动机侧边一处厚厚油污覆盖的锈蚀螺栓。
嗡…
一种极其微弱、但清晰的“衰败”感,顺着指尖传来。金属本身在漫长岁月和恶劣环境中积累的“锈蚀”、“疲劳”的“劫数”节点,在《劫运道经》“引”之奥义的微妙感应下,清晰可见。
他收回手指,目光平静。然后,伸出双手,并未像昨日那样单手逞威,而是如同一个真正有经验的工人,稳稳托住了发动机底部几个相对坚固的着力点。腰身下沉,核心力量瞬间爆发,动作沉稳而精准。这一次,他刻意收敛了大部分非人的力量,只动用了被劫力淬炼后、远超常人但尚在“合理”范围内的体魄之力。
“起!”
低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在周围所有人惊愕又带着“果然如此”的目光注视下,那台沉重的发动机,被周尘稳稳地抬离了地面!动作不快,却异常平稳,没有丝毫摇晃!油污和锈屑簌簌落下。
“嘶…”
“真…真抬起来了…”
“这力气…简直神了…”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和低语。震撼依旧,但多了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王工头眼神复杂,张胖子则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周尘托着发动机,步履沉稳地走向指定区域。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钢铁冰冷的触感,油污的滑腻,以及发动机内部那早已停止跳动、却依旧残留着微弱“钢铁之劫”气息的死寂核心。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一种用身体去丈量、去理解“物”之劫数的修行。
放下沉重的发动机,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没有停歇,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
锁定节点。沉稳托起。搬运。
动作精准、高效,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力量感。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发和后背的工装,呼吸也变得粗重,但这才是真实的、属于“周尘”这个身份的疲惫。他像一个最高效的工人,沉默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在平凡的劳作中,体会着力量收放自如的境界,磨砺着那颗在杀戮与突破后略显躁动的心。
整个仓库再次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只有周尘搬运时的脚步声和重物落地的闷响。那些敬畏的目光依旧,但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这个沉默的青年,在用这种最朴实的方式,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回归。
午休的简陋食堂,气氛比昨天更加微妙。周尘依旧坐在角落。他的饭盒被堆得冒尖,今天除了红烧肘子,还多了一只油亮的烧鸡。
这一次,小林犹豫的时间更短了。他端着饭盒,脸上带着紧张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敬,小心翼翼地挪到周尘旁边的空位坐下。他没敢立刻说话,只是把自己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再次放到周尘手边,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饭盒,里面只有简单的青菜和米饭。
周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用筷子从自己饭盒里夹起那只最大的、炖得酥烂的肘子,又撕下一条肥厚的鸡腿,稳稳地放进了小林的饭盒里。
“谢…谢谢周哥!” 小林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眼眶都有些发红,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吃得格外珍惜。
周尘默默地吃着自己那份。肘子软烂入味,烧鸡香气扑鼻。油脂的丰腴感在口腔中化开,带来一种属于普通人的、踏实的满足感。这与他吞噬煞气、炼化异兽精血时那种冰冷的力量感截然不同。一种久违的、属于“活着”的温热感,顺着食道蔓延。
“周哥…您…您昨天没事吧?” 小林鼓起勇气,小声地问了一句,眼神里带着关切。他指的是昨天周尘提前离开时略显“疲惫”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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