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苗疆的一处热闹的烧烤摊!
炭火炙烤着铁盘上的罗非鱼,盖满折耳根和紫苏散发着勾人香气,几瓶冰啤酒瓶壁上凝着水珠,冒着白气。
周围是人声鼎沸,喝红脸的汉子,高声谈笑的女人,丁零当啷的碰杯声,一切显得那么平常,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张浪、桑太冲、虚玄三人坐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却显得格格不入,没人说话,也没人动筷,只是木然地坐着,脸上刻满了连轴转后的麻木与疲惫,眼底布满血丝。
“几位兄弟,你们的柳枝肥牛好了!”热情的老板一声吆喝,将滋滋作响的牛肉串放到桌上,见几人毫无反应,他迟疑了一下:“怎么了,是哪里不合口味吗?”
桑太冲勉强扯动嘴角,声音沙哑:“没事,加班加的,您忙去吧,我们缓一会就好了。”他脸上的肥肉抖透着倦意。
实际上,他们这几天都在忙着擦屁股。
先是召开记者统一口径:之前在网上讨论最多的海市蜃楼热点话题,被掩盖下去,对外的解释,是苗疆某地化工厂化学气体泄漏,导致苗疆出现了集体幻觉,他们听到的那声“巨响”,成了泄露源爆炸的最佳证据。
一座不存在的化工厂连夜拔地而起,连带着那些被虚构的负责人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背下了丙辰蛊祸的黑锅锅。
冰冷的数字摆在他们面前,死亡1351人,留下永久后遗症的超过500人,但受到幻境波及,记忆出现混乱碎片的,超过十万!
他们忙着安抚受创民众心理,发放抚恤金,处理家属的悲痛与质问,几天几夜连轴转,脚不沾地,人已经被熬干了。
虚玄似觉得坐着不舒服,稍微挪动了一下,然后又呆坐在那张小凳子上。
老板偷瞄了一眼坐着都比旁人高出一大截,浑身带满朋克风金属饰物的虚玄,心里直打鼓,生怕这位爷一个不爽掀了摊子,赶紧开溜。
桑太冲挤出一点笑容,拿起一瓶冰镇啤酒对仍旧沉默的两人道:“嗨,你看这阵忙的,本来说是要领哥几个去一条龙的,结果衍义走了,时间也....啧,只能稍微对付一下。来,咱哥三走一个,谢谢你们这趟来苗疆帮忙。”
李衍义护送着冯希白回了青龙观,垌屏苗寨的青龙观的其他人,则被张浪几人撒了出去,让他们监督战士们打扫干净战场,防止蛊傀之类的遗毒害人。
“嗤啦!”虚玄很没形象的咬开盖子,重重跟桑太冲碰了一下,瓶身相撞发出脆响,他目光如刀,转向张浪:“我们帮上忙了吗?”
张浪拿起啤酒,平静和两人都碰了一下,吐出两个字:“没有。”
虚玄脸上这才有点笑意,冲着桑太冲道:“听到没?我们的张大组长亲口说的,没、帮、上、忙!”
桑太冲急了:“怎么能这么说!嘎弩龙家,梦吾巫家被剿灭!雷公山腹地虿盆被捣毁!蜃龙升天被打断!海市蜃楼也破了!这不都是...”
“够了!”虚玄将啤酒瓶猛地砸在桌上,酒液四溅,他脸上笑容消失:“桑胖子!你是真傻还是跟老子装糊涂?!你掰着手指头数数,这些事,桩桩件件,有我们和没我们,结果会他们的有半点不同?!”
张浪默默拿着一串牛肉吃着,姿态已然表明立场。
虚玄指着张浪,对桑太冲吼道:“你!我!替他挡了梵山的偷袭!他替咱俩报了仇!咱们算他妈是过命的交情了!用得着你在这假惺惺地说‘谢谢帮忙’?”
“我们救了谁?你说!说得出一个名字吗?!”虚玄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颤抖。
桑太冲被问得哑口无言。
“说不出来是吧?”虚玄指着他胸口,讥笑道,眼神痛苦而暴戾,“可我他妈能给你数出因我们而死的!我现在闭上眼就是那些人的脸!你他妈怎么有脸说我们帮了忙?!”
“1351!”他几乎是咬着牙齿挤出了几个数字,“一千三百五十一条人命!桑胖子!老子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你知道吗?”
“什么他妈的狗屁神只,视人命如草芥!把我们当猴耍!把我们当棋盘上的卒子!你谢?你谢个屁!”虚玄怒火在翻腾,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股戾气让邻座都下意识挪远了一点。
张浪皱眉,一把将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的虚玄按回座位:“你冲他吼有什么用?”
菩提寺的小金刚,终究金刚怒目,这份刚直近乎执拗。
桑太冲两颊肥肉剧烈抽搐,被他指着鼻子骂,眼眶发红,却没有发作,他猛地灌下去大半瓶酒,冰凉的液体也浇不灭心头的火:“那你要我怎么样?啊!现在就把你们两个傻叉干死,然后老子自刎以谢天下?我们三傻叉到黄泉之下给那一千三百五十一人磕头吗?”
“来啊?怕你啊?”虚玄梗着脖子把头伸过去。
桑太冲也是真愣,低头在地上乱摸,看架势是想找趁手的工具。
张浪无语,一手一个把两人拉开:“都他妈消停点!老子的命还有用!要死要活也得等我把事情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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