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贤王纠集了十万大军。”小内侍拿着军部的急递,跑得满头大汗。
闻言,在场所有人,脸色勃然大变。
窦文漪不禁暗叹,难道贤王在得知国师落网的时候,就已经自个跑了,然后还把裴绍钦和章婕妤留在天宁城,任由他们作死,以便转移视线?
穆宗皇帝面容狰狞,眼底迸射出浓烈的杀意,“来人,送睿王和谭婕妤上路!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出去,一律就地处决!”
“圣上!”裴司堰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直接打断他。
“逆王既已起事,想必他早有准备,说不定暗中还会和其他宗亲有联系,儿臣以为,裴绍钦就这么杀了太可惜……可以用他和谭婕妤去牵制逆王!”
穆宗皇帝握拳紧攥,脸上浮现难堪,咬牙切齿道,“你还嫌朕不够丢脸吗?太子,朕才是皇帝!”
被自己的兄长秽乱后宫,还替他养了二十多年儿子?
帝王的尊严已被狠狠践踏,他还想把这桩丑闻闹得天下皆知,让他遗臭万年吗?
裴司堰从来就跟他不是一条心的,可是,他现在双腿失去知觉,是一个残废,根本不是实权在握的皇帝。
裴司堰眉梢微挑,眼底的不屑一闪而过,“那圣上便下旨吧。”
这世间没有人敢挑衅帝王,穆宗皇帝压制太子一辈子,可今时不同往日,垂暮的帝王和年轻的太子,地位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穆宗皇帝脸上再也绷不住了,心中的怒意像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来人,让沈砚舟来!”
裴司堰忽地握住了窦文漪的手,“儿臣先行告退,还得和宰辅们商议如何应对贤王的起义。”
手心传来一阵暖意,酥酥麻麻的触感,窦文漪还来及不反应,就被他牵着离开了权利闹剧的风暴中心。
冯大监望着两人的背影,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心里明白,哪怕皇帝明面上还是皇帝,可这天怕是要变了。
离开福宁殿,一袭绯红官袍的沈砚舟朝这边赶来,他脚步顿住,恭敬温顺地向他们行了一个礼,便匆匆离开。
裴司堰幽深的视线从他身上收了回来,“若大周朝能多几个沈砚舟,也是国家之福,大材小用,实在可惜!”
窦文漪抿了抿唇,“殿下,以为他不应该兼管皇城司的事?”
“如此良臣被圣上用成了佞臣,这是为君的失败,他的才能不应该如此被埋没。”
窦文漪微怔,陡地想起沈砚舟上一世的结局,确实替他可惜。她原本以为裴司堰一直对沈砚舟抱有成见,自己倒是肤浅了。
若他能一直如此清醒地对待朝政,或许他理想中的海晏清河也不会遥不可及。
“那你以后……”
“以后什么?”
“会重用他吗?”
裴司堰侧目打量着她,“怎么?又想替他说话?”
窦文漪无奈地摇头,笑出了声,“殿下,你以后可是要包容四海的,怎么对我老是这般小气?”
因为这世间只有一个她,只有她能让他牵肠挂肚,日思夜想。
裴司堰沉默须臾,避开她的眸光,嗓音温醇绵长,“你倒是一直都这般坦然,可面对你,我哪里能做到你这般坦然?我时常都会觉得对不住你,总担心会委屈你似的。”
毕竟,当初,他谋娶她的手段很不光彩。
窦文漪满意错愕,耳畔好似出现了幻听,真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的话。
他还是那个狂傲自负,喜怒无常,不可一世,久居上位的太子裴司堰吗?
她终于意识到,裴司堰在她面前有几分卑微。
以前,穆宗皇帝好像一把刀悬在他的头上,可如今局势大好,他几乎掌握了大周朝的最高权柄,怎会在她面前患得患失起来?
窦文漪睫毛颤了颤,心尖涌出一股酸涩,如海水几乎将她淹没。
她反手握住裴司堰的手,郑重道,“殿下,你不必妄自菲薄,你一直都很好,而我们更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你不是一直也帮着我在践行自己的理想吗?”
“我确实不喜欢东宫,是因为不喜欢阴谋诡计,更不喜欢陷入内宅争斗之中。而你处处维护我,待我之真心,我焉能不知?”
“我一直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似微尘,似萤烛,可站在你的身侧,我们可以携手能为更多的百姓做实事,这何尝不是为日月曾辉?”
“只要你初心不改,就是我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裴司堰心里激荡着一股甜蜜、酸涩、以及说不清楚的情绪,不断地膨胀,弥漫着整个心间。
他将人狠狠地揉进怀里,“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不准诓骗我,更不能碍于皇权与我虚与委蛇。”
因为他已经当真了!
窦文漪迎着他灼热的眸光,抽了抽嘴角,“嗯,我骗谁也不骗你,可以了吧?”
她忽地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殿下,我早就对你敞开心扉了,你没感受到吗?”
裴司堰呼吸陡然一促,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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