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羁的动作也猛地僵住!他掌心汇聚的恐怖白光如同被冻结。他看向小女孩的目光,不再是看向叶狼裔时的冰冷审判或忌惮,而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那眼神里有惊愕,有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被背叛般的痛苦?仿佛看到了某种绝对不应该出现、却又真实存在的悖论!
“你……”云不羁的声音干涩无比,如同砂纸摩擦,“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婴……不,你……”
小女孩似乎完全没感受到两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和剧烈情绪波动。她抱着破旧的布娃娃,大眼睛眨了眨,目光在叶狼裔身上那流转的苍蓝星图上停留了片刻,小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认得你呀,”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精准地指向叶狼裔的心口,声音依旧清脆悦耳,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叶狼裔的灵魂深处:
“你是我‘织’出来的呀!为了抓住那些躲起来的‘坏虫子’!”她歪了歪头,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倒映着叶狼裔瞬间变得惨白的脸,纯真的笑容里,带着一种天道俯瞰棋子的绝对漠然,“你忘了吗?‘劫’?”
女童清脆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冰水,在这混乱暴烈的天墟核心,激起了死寂的涟漪。
“你是我‘织’出来的呀!为了抓住那些躲起来的‘坏虫子’!”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凿穿了叶狼裔刚刚构筑起来的、关于“苍天碎片”的认知壁垒。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天墟深处漂浮的尸骸岩石。体内奔腾咆哮的苍蓝力量骤然凝滞,如同被冻住的星河,发出痛苦的嗡鸣和……源自本能的恐惧战栗!那块紧握在手的碎片,此刻不再是力量的源泉,反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灵魂!
织出来的?为了抓虫子?
“劫”?
这个字眼,带着一种冰冷的宿命感,狠狠砸在他的意识深处。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却不再是俯瞰星海的苍茫,而是冰冷的丝线、扭曲的符文、以及一双……高高在上、漠然注视的巨眼!仿佛他整个存在的根基,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否定,露出了底下狰狞的、被操纵的真相!
“呃……”叶狼裔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嵌入陨石坑的边缘,碎石簌簌滚落。他那双燃烧着苍蓝星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女童,瞳孔深处,是翻江倒海的震惊、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云不羁的反应同样剧烈。他掌心凝聚的、足以抹杀叶狼裔的恐怖秩序白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最终彻底熄灭。他那张万年冰封的完美脸庞上,裂开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缝隙。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如同信仰崩塌般的痛苦,在那双蕴含星辰生灭的眸子里激烈地交织、碰撞!他死死盯着那个抱着破布娃娃的女童,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石在摩擦,带着一种近乎质问的颤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婴……不,你……你竟用此等……此等凡胎污秽之躯……” 他似乎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荒诞悖谬的景象。天道意志,至高无上、纯净无瑕的化身,竟会以如此脆弱、如此“低级”的形态出现?这本身就是对“秩序”最彻底的亵渎!而他,这秩序的守护者,竟对此毫不知情?!
小女孩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两个男人灵魂深处掀起的滔天巨浪。她只是好奇地歪着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在叶狼裔身上那明灭不定的苍蓝星图上滴溜溜地转,又瞟了一眼云不羁那张近乎扭曲的俊脸。她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充斥着毁灭嗡鸣的天墟中显得格外诡异。
“小白太慢啦,”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语气带着孩童抱怨玩具不争气的娇憨,“虫子都跑出来这么多,吵得人家都睡不着觉了。”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揪着怀里布娃娃的胳膊,那破旧的针脚几乎要被扯开。“所以,我就自己出来玩啦!”
“玩”字落下的瞬间,她那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深处,一丝冰冷到绝对零度的漠然,如同深渊的裂隙,一闪而逝!
嗡——!
整个九重天墟的嗡鸣声骤然拔高了一个恐怖的量级!仿佛亿万亡魂在齐声尖啸!那些流淌着污血光芒的巨大空间裂缝猛地扩张!粘稠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溃堤的脓血洪流,汹涌喷薄而出!裂缝深处,无数扭曲、蠕动、散发着疯狂憎恶气息的阴影轮廓挣扎着、尖啸着,试图冲破那道污秽光幕的束缚!
一股比之前清晰百倍、也恐怖百倍的古老意志,如同实质的、带着倒刺的精神风暴,轰然降临!这意志充满了纯粹的混乱、饥渴与对一切“秩序”的刻骨仇恨!它的目标,不再是混乱的天墟本身,而是无比精准地——锁定了叶狼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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