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呢?”玥儿猛地抬起头。
只见西侧厢房的屋顶上,一道黑色身影立在月光下,衣袂翩翩。
不是陆沉月还能是谁?
玥儿心里一颤,方才的委屈被惊喜冲散了大半,脱口就问:“你怎么上去的?”
话音刚落,又想起自己还在生气,顿时红了脸低下头。
陆沉月看着她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飞身跃下。
一旁的王管家看得眼睛都直了。
“陆姑娘,您可算来了!快帮老奴劝劝小姐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这儿耍性子不肯走,老奴真是没辙了!”
“放心吧王管家,交给我。”陆沉月点点头。
王管家如蒙大赦,连忙应了声“哎”,便转身匆匆离开。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的下人们搬东西的动静。
玥儿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往陆沉月身上瞟。
身侧一暖,陆沉月挨着她坐了下来。
“鱼汤喝了没?”
“……啊?”
没想到对方第一句会问出这个问题。
玥儿懵了一瞬,方才缓过神来,低下头小声嗫嚅:“喝了……”
“这还差不多。”陆沉月笑了起来。
“差不多?什、什么叫差不多啊?”玥儿不服气地抬起头来。
“意思就是你还算听话!”陆沉月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玥儿吃痛地“嘶”了一声,没躲开,梗着脖子犟道:“听话又怎样?不听话又怎样?我才不要事事都听你的!”
“听话我就理你,陪你说话!”
陆沉月顿了顿,“不听话的话……哼哼,就打你屁股!”
玥儿一愣,别过脸去:“那我还是不听话好了……”
“……呃?”
陆沉月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丫头,还跟我犟上了?”
玥儿被揉得头发乱蓬蓬的,心跳也怦怦的。
这亲昵的动作,让她脑袋有些晕乎乎。
正要开口反驳,只听见外院的方向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那声音短促又绝望,划破了别苑的喧闹。
玥儿茫然地扭过头,刚要开口问“怎么了”,陆沉月已经护在了她身前。
没多久,外院开始喧闹了起来。
王府别苑占地极广,所谓外院并非单一院落,而是由前院、侧院、杂役院等层层叠叠的院落组成,连廊曲折,屋舍连绵,平日里光是打理就需要数十名家丁仆妇。
此时,各院的家丁正扛着箱笼往来穿梭,将贵重器物往马车上搬,丫鬟婆子们则忙着收拾。那声短促的惨叫响起时,大多数人正忙着手中的活计,没反应过来。
别苑里人多手杂,搬东西时摔了跤、打了碗,或是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被管家呵斥打骂,都是常有的事。即便有几个耳尖的听见了,也只当是哪个家仆笨手笨脚挨了揍,没人想到会是祸事临门。
直到王府护卫们纷纷抽出佩刀,朝前院方向冲去,才有人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是出事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西梁军打来了?”
“啊——”
“怎么办啊?”
“别慌!先找地方躲起来!”
原本井然有序的外院瞬间乱了套。
此刻,隔了几道院墙,十几个身影已经和赶来的王府护卫缠斗在了一起。
这些人个个穿着黑衣蒙着面,手里拿着不同的兵刃。
正是李老大带来的绿林好手。
王府护卫们并非寻常看家护院的仆役,而是从镇北军退下来的骁勇战兵,常年习武,久经沙场,平日里对付些山匪毛贼,或是应付江湖上的小打小闹,根本不在话下。
可今日遇上的对手却不同。
这些黑衣人出手狠辣,招招直奔要害,而且路数庞杂劲。
显然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
闯进来的近二十人中,大半是西梁王从各地新招募的江湖人士。
这些人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想攀附权贵的武人,好不容易得了为西梁王办事的机会,个个立功心切,恨不得立刻拿下郡主邀功请赏。
原本李老大还制定了“避实击虚、直扑内院”的计划,可真杀进别苑,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绿林人士顿时红了眼,哪里还管什么计划。
在他们看来,多杀几个王府的人,都算是给王爷效力的功劳。
一个黑衣人一刀砍翻迎面而来的护卫,见不远处有个丫鬟在跑,立刻追了上去;另一个瘦子则端起短弩,对着躲在廊下的家丁“咻”地射出一箭,正中对方心口。
李老大见状,气得厉声喝道:“别管那些杂役!往里走!”
黑衣人都已杀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命令?
有人追着家丁往侧院跑,有人则与护卫缠斗不休,还有几个更是直接朝里面冲去。
李老大呼喝了几声,见没人响应,又怕被其他人抢了头功,只能咬咬牙,挥刀劈开面前的护卫,也跟着往里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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