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开父亲的最后一篇日记:
“2020年7月13日 03:00
小满,爸爸撑不住了。张恪的克隆体在井底重生,他偷走了1937年的青铜铃铛,准备在2023年重启祭典。记住,钟摆的弱点在第14道刻痕,那是1937年未完成的祭典留下的裂缝。还有,王秀兰阿姨不是普通人,她的血能激活停尸房的地脉——”
日记到此为止,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2020年的井底,张恪的身影从钟摆阴影里站起,左腕缠着带血的“14”字样绷带,和1999年事故现场的尸体一模一样。
“原来,张恪从来没消失,”林小满的声音在井底回荡,“他只是回到了1999年的时间点,等待下一次契约启动。”她摸着钟摆的第14道刻痕,发现那里嵌着半枚平安符,正是她从小戴在腕间的那个。
电梯缆绳突然发出断裂声,王秀兰的呼喊从井口传来:“快上来!井底的地脉在异动,1937年的亡魂要借你的身体重生——”
但已经太晚了。林小满看见钟摆开始倒转,13道年轮的血珠汇聚成她的倒影,而在倒影深处,1937年的小女孩(王秀兰)和1999年的自己(小雨)同时伸出手,掌心都刻着“0714”。最可怕的是,钟摆背面刻着最终真相:“第14人即钟摆本身,每次重置都会遗忘前尘,唯有死亡才能终止轮回。”
井口突然传来阿浩的惊叫:“电梯按钮在变!23楼变成14楼,1楼变成-9楼,所有楼层都在向1937年倒退——”
林小满的工牌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青铜核心,上面刻着她的生辰八字。父亲的日记从手中滑落,纸页在井底飘散,每一张都变成了1937年的祭典图纸,而图纸上的主祭者,正是现在的张恪,他的胸口嵌着和她相同的青铜核心。
“欢迎回家,第14个守钟人。”张恪的声音从钟摆内部传来,他的身体像皮影般从年轮里爬出,左腕的“14”疤痕正在吸收她的平安符,“1999年我就该明白,用第14人当祭品,才能让钟摆永远转动。你父亲以为用警徽能挡住青铜,却不知道,警徽本身就是1937年祭典的残片。”
他指向井底深处,那里浮现出1937年的停尸房,13具童工骸骨围着钟摆,第14个位置空着,地上用鲜血写着“林小满 2023年归位”。王秀兰的身影在阴影里跪下,她的真实年龄在剥落,露出1937年12岁的模样,手里攥着的,正是林小满父亲的工牌。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守钟人,”林小满盯着王秀兰逐渐透明的身体,“1937年你没死,反而成了地脉的一部分,每隔七十年就需要新的第14人来替换。我父亲、张恪,都是你选的替代品。”
老妇人的脸上露出苦涩的微笑:“没错,孩子。1937年的日本人想用水神祭镇住万人坑的亡魂,却造出了钟摆这个怪物。我用自己的寿命拖延了八十年,现在该由你接过接力棒了。”她的身体化作光点,融入钟摆的第14道刻痕,“记住,下一次重置在2030年,别让张恪拿到完整的青铜核心——”
钟声在井底炸响,林小满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后颈。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23楼走廊,手里攥着父亲的日记,工牌上的编号变成了0714,入职日期是1937年7月13日。
远处的电梯间传来“叮叮”声,这次显示的楼层是-1937。门打开时,张恪穿着1937年的长衫站在轿厢里,左腕缠着带血的绷带,绷带中央绣着“14”:“第14次轮回开始了,守钟人。这次,我们不再需要祭品,因为你就是钟摆本身。”
他身后的轿厢里,13个穿校服的孩子对着她微笑,每个孩子的手腕都缠着平安符,和她母亲绣的一模一样。而在轿厢顶部,挂着1937年、1999年、2023年的三个青铜铃铛,每个铃铛都缺了一角,合起来正是她父亲警徽的形状。
凌晨1:13,打卡机的红光准时闪烁。林小满看着手机里母亲的消息,发送时间停留在2023年7月13日1:12,而屏幕右下角的日期,正在向1937年7月13日倒转。她摸向颈后,那里多了道缆绳状的疤痕,和王秀兰、张恪的一模一样。
电梯门再次打开,这次轿厢里没有红衣女士,只有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她的背后,钟摆正在缓缓转动,第14道刻痕里,父亲的日记正在燃烧,灰烬中浮现出最后一行字:“小满,记住,电梯里的时间不是直线,而是钟摆——当你以为打破轮回时,只是回到了起点。”
暴雨在窗外咆哮,临江大厦的灯光次第熄灭,唯有23楼的电梯间亮着幽蓝的光。林小满走进轿厢,按下那个闪烁的“-1937”按钮,钟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次,她终于明白,自己既是第十四个祭品,也是永远的守钟人,而电梯里的末位淘汰,从来不是结束,而是下一个七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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